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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灼地分不清這是真是假,這個故事在他聽來,並不是多麼真誠,也並不那麼虛假,但是其他人對此並沒什麼質疑。

  似乎有錢人對自己子女有些變態的控制欲已經是大家司空見慣的常事了,不大值得大驚小怪。

  張灼地想了想,說了自己父親的事情,他說得籠統,隱去了進屋之後和父親的對話以及自己的冷漠的那部分,但也足夠震撼,在這些人中引起了騷動,大家都望向他,端詳著他說這個故事的時候的神色,可能是想找到些這些經歷的痕跡。

  很可惜張灼地已經平靜了,因為真正殘酷的部分他根本沒有說。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把這個完整的故事和盤托出了,他就是這樣一個虛偽的人,無論是面對什麼情況,都會用春秋筆法為自己消解,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他,他要把真相永遠爛在肚子裡了。

  不過有些事也確實沒什麼必要說。

  丁了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張灼地只當沒有看見。

  大家說完傷心事,不管真假都高興不起來,氣氛有些僵硬,眾人只見醫生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然後合下了本子站了起來,看了眼手錶說道:「吃飯。」

  張灼地心裡掂量著突然訴衷腸是為了什麼,合著人流進了餐廳。

  晚上的菜系是宮保雞丁和素炒土豆絲,每人一碗粥,主食米飯不限量,張灼地取了飯,但是一直沒有動。

  丁了也沒什麼胃口,喝了幾口粥,說道:「我真想吃蛋糕。」

  「哪家的?」寧濱說,「出去咱倆去吃。」

  丁了其實不太想和她去吃,他空閒時間不多,都想用在磨張灼地身上,但也不好說什麼,道:「印小熊貓的那種。」

  「哦,」寧濱沒聽過,猜測道,「網上很火吧?」

  「嗯,」丁了想著想著更是沒胃口了,「麵包得吃剛出爐的,不去店裡吃的蛋糕是沒有靈魂的。」

  張灼地一聽就知道這又是哪位某位主播的口播詞。

  丁了現在網際網路嚴重中毒,張灼地不想向他請教是什麼意思,但又真的聽不太懂,只能一邊猜一邊糊弄。

  寧濱吃了不少,把主食都吃完了,張灼地只喝了幾口粥,寧濱看了他一眼,張灼地簡單地說:「沒胃口。」

  他可不是沒有胃口的人,但是寧濱剛要說什麼,卻忽然被一陣紛亂打斷了。

  一個患者的盤子忽然摔在了寧濱的腳下,食物殘渣落了滿地,寧濱快速抬起腿來才堪堪躲開,她轉過身去,看見身後站著的狀若三十多歲的男性患者指著對面的人說道:「你為什麼一直看我?!」

  這還是這些傀儡一樣的患者第一次暴露出憤怒的情緒,張灼地微微歪頭,透過眾人的遮擋,一邊看著前面的熱鬧,一邊隨手掏出了寧濱給的糖塞了一片進嘴裡。

  被他指著的,對面的那個患者是個中年女人,聽見了他的話仍舊在進食,只是微微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嘴裡還咀嚼著食物。

  男人撐著胳膊湊到她面前,問道:「誰讓你來監視我的?你有什麼目的?」

  「你們為什麼都在看我?」男人忽然崩潰地說,「為什麼跟蹤我?」

  很快來了數名醫生,行色匆匆地趕來,架走了男人,男人走的時候還在叫喊著有人要害他,他們都在監視他。

  張灼地收了盤子,說道:「回去吧。」

  寧濱注意到張灼地盤子裡的東西一口未動。

  這個患者一直到晚上入睡都沒有再回來。

  吳世超的交談欲望很強烈,他和吳雙一直在暗自交談,回到病房之後,看見張灼地,又站在他的床邊,說道:「兄弟,沒想到你經歷了這種事。」

  張灼地說:「早過去了。」

  「確實,」吳世超坐在了張灼地床上,一點都不見外地樣子仿佛已經是張灼地的好哥們,「誰還沒有點傷心事呢,過去了就好了。」

  張灼地有潔癖,看著吳世超的屁股坐在自己床上,這下真的痛苦起來了。

  其實一般很少有人會這樣冒犯張灼地,因為張灼地長了一副生人勿進的潔癖樣,但是吳世超好像完全感受不到。

  吳世超說:「我和吳雙的事情,也是這樣,當時爸媽差點斃了我。」

  他釋然道:「那時候我倆毫無生路,不得不來了這個遊戲,沒想到居然活了下來,還活到了現在,賺了不少錢,都好起來了,前兩天我還回了趟家,我爸也不那麼反對了。」

  張灼地恨不得拎著他領子把他拎下床去,道:「那可太好了。」

  吳世超說:「我真的要說,兄弟,我可太喜歡你了。」

  張灼地:「……」

  一直支著耳朵偷聽的丁了:「……」

  吳世超說:「你身上這氣質可太帶勁了,吳雙上次回來一直跟我提起你,我這次才非得來看看到底是什麼號人物,沒想到我真是對你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丁了坐起來了。

  張灼地面不改色地說:「這麼巧,我也是。」

  張灼地琢磨吳世超或許根本沒什麼目的,他就是這樣愛結交朋友,攀關係的人,於是很懂事地說:「兄弟,有事你找我。」

  吳世超需要的就是這種口頭允諾,讓他感覺心情不錯,屁股動了動,張灼地緊盯著,卻發現在自己的床上陷得更深了。

  在他繼續攀談之前,丁了開口了:「張灼地,幫我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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