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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喜見采月急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便也收起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只將那荷包推還給了采月,並道:「這兩日我餵了馬後就沒什麼差事了,我便替你跑兩趟吧。」
這話一出口,眼淚便不受控制地從采月眼眶中湧出,她抹了抹淚,待瞧得清眼前的雙喜後,才把荷包塞進了他手裡,只說:「你拿著吧,等我哥哥好了,我再好好謝你。」
因雙喜日日抽了空去照顧采月哥哥,一來二去間,他與采月也熟絡了起來。
采月心裡對他萬般感激,且又是少年慕艾的時候,兩人湊在一處說話時總是各自紅了臉,旖旎繾綣之意爬上兩人的眉梢。
後來鄧嬤嬤去瞧侄兒時,正巧瞧見了紅喜床榻旁的針線活,那嚴密的針腳配上艷麗的花樣子,一瞧便是出自女子之手。
鄧嬤嬤忙追問雙喜是否有了心上人,雙喜也罕見地紅了臉,將采月的名字告訴了鄧嬤嬤。
「你說的可是松柏院裡的采月?」鄧嬤嬤瞪大了眼睛問道。
紅喜點點頭,只道:「正是她。」
鄧嬤嬤霎時便驚笑出聲道:「你這回可幫了姨娘大忙了。」
*
齊容燕出嫁前。
齊老太太做主在朱鎏堂里辦了場家宴,適逢榮氏帶著錦犽公主與杜鳳鳴夫妻倆來齊國公府拜見老太太,便索性也留下來一起用晚膳。
婉竹本是不該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可被齊國公帶到朱鎏堂的月姨娘卻狀似不經意地問起了她一聲,齊國公為了不讓愛妾太過扎眼,便讓人去把婉竹也請了過來。
齊老太太與錦犽公主、杜鳳鳴等人坐一桌,齊容燕與齊容枝、齊容月坐了一桌,婉竹與月姨娘本是站在後頭侍候。
因齊老太太說了一句:「今日是家宴,不必這麼拘禮。」
她們便也得了個團凳,坐在最角落,夾幾筷子最眼前的菜餚,這家宴便算是囫圇過去了。
期間,杜鳳鳴與齊衡玉談笑風生,時不時指著今日格外高雅沉靜的杜丹蘿說,「我這妹妹脾氣大些,總要衡玉你多擔待她幾分。」
這樣自謙的客套話是姻親間常說的話語,從前齊衡玉總會順著杜鳳鳴的話頭稱讚兩句杜丹蘿,可今日卻是罕見地住了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杜風鳴蹙了眉頭,冷厲的眸光掃過面色薄寒的齊衡玉,留意到了他刻意不往杜丹蘿身上瞥去的視線,心裡明白他們夫妻二人的關係已然降到了冰點。
每每思及此,杜鳳鳴總是忍不住疼惜自己的胞妹,想到來時青櫻說齊衡玉納了個貌美的妾室,霎時便臉色不虞地說:「我還聽說衡玉納了個嬌妾進門,可有這一回事?」
齊老太太正與錦犽公主說話,聽得此話後卻含笑著望向了杜鳳鳴,一臉慈愛地答了他的話:「正是如此,玉哥兒膝下空虛,納個妾也是為了綿延子嗣,壯一壯長房的香火。」
既是提到長房的子嗣,便又不得不論起杜丹蘿進門三年無所出一事,眼瞧著杜鳳鳴因不占理而住了嘴,榮氏便立刻出聲打圓場道:「不單單是這個妾,要我說還得多給衡玉添幾個通房丫鬟才是,待有了身子再抬為姨娘就是了。」
杜丹蘿靜靜地坐在榮氏身旁,臉色無悲無喜,一言不發。
齊衡玉險些忍不住面上的譏誚之意,竭力方能忍住心中的怒意,回榮氏的話道:「多謝岳母好意,只是我房裡不必再添人了。」
不等榮氏說話,齊國公便嗆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的交鋒,並道:「家宴上聊這些做什麼?明日燕姐兒便要出閣了,得讓她來敬一敬親家夫人、公主和鳴哥兒才是。」
說罷,李氏身後立著的朱嬤嬤便眼疾手快地去另一桌給齊容燕斟了一杯果酒,並輕聲囑咐她:「抿一口就是了,可不許添多,明日臉腫了可要遭人笑話。」
齊容燕生的閉月羞花,性子嬌嬌弱弱的好似一朵睡蓮,與人說話時更是輕聲細語,是個標標準準的大家閨秀。
今日既是家宴,也是長輩們給她添妝的日子。
齊老太太出手最豪橫,將腕上一支和田玉的玉鐲褪給了齊容燕。李氏這個嫡母也不遑多讓,將嫁妝里的金蝶紅玉步搖送給齊容燕。
錦犽公主見狀也把鬢間的一支赤金累珠松鶴長簪取了下來,算作給齊容燕的添妝。
齊老太太見狀慌忙制止道:「萬萬不可,不過是給孫女湊熱鬧般地添個妝罷了,怎好收公主這麼貴重的長簪?」
錦犽公主卻是滿不在意地一笑道:「有什麼不可的?是老太太把錦兒當成外人,這才不願意收罷了。」
這話一出,齊老太太只能將齊容燕喚來了錦犽公主身前,又讓嬤嬤們給她斟滿了一杯果酒,只說:「好好敬敬公主。」
齊容燕生性怯懦,一見錦犽公主這等富貴奪目的貴人,便認生地連頭也敢抬,給錦犽公主敬酒時更是聲若蚊蠅,連身旁的齊老太太也聽不大清她的話語。
好在錦犽公主痛快地飲下了那杯酒,齊容燕也如蒙大赫地鬆了口氣,只剩齊老太太為這難登大堂的孫女嘆息不止。
長房子嗣單薄,李氏也沒有生出嫡女來,故兩個庶女的待遇與二房的嫡女並沒有什麼差別,且齊老太太也時常教導齊容燕,可她還是著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索性明日就出閣了,齊老太太也斷了再為孫女操心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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