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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為何,推開門看到的,卻仍是和之前無異?

  宋煊並非覺得自己被玩弄而氣憤,只是被深深的無力感縈繞著,心中唯余酸澀苦悶,甚至被這巨大的落差戲耍的,五臟六腑都在隱隱作痛。

  還是沒有辦法嗎?已經兩月有餘,方暮舟為何仍是絲毫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宋煊控制不住地瞎想,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已想到。

  終於,他的雙腿恍然脫力了一瞬,整個人便失去了支撐,頹然地跌坐在地。

  「師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也真的……快要支撐不住了,求求你睜眼吧,睜眼看看我,好不好?」

  突然的失控是宋煊始料未及的,但他卻並不想加以抑制。

  總是要將積壓在心中這麼久的情感宣洩出來的,這次既燃了導火索,那便順從而去,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畢竟,無人能夠看到他這幅狼狽不堪的落魄模樣。

  「……阿煊,是……你嗎?」

  先前隱密的夕陽突然衝破了雲層的阻擋,強烈的光斜射照在窗欞上、便被窗子潤得靜謐溫和,霎時盈滿了這並不算寬廣的空間,也使得其內的一切都無處可藏。

  說話的聲音很小、也很啞,卻仍是一字不落地闖入宋煊耳中。

  瞬間,宋煊只覺渾身血液仿佛凝結了一般、心臟也隨之停跳了一瞬,懷著震驚與丁點的希冀,宋煊緩緩抬頭,動作卻略顯的僵硬與不自然。

  方暮舟的床上從不設帷帳,宋煊這才得以瞬間辨識到,他師尊不知何時已然睜開的眸子。

  登時恍如隔世一般,宋煊腦袋不住地發昏、其內雜亂成了一團,一時竟不知眼前究竟是真是、還是一觸碰便會完全碎裂的虛幻。

  「師……尊?」

  宋煊幾乎是無意識地喚出了聲,而這次,他也終於收到了相隔甚久的那聲回應。

  「我在。」

  積壓在心中的所有,在這一瞬間便如滔滔洪水,已無人能擋之勢潰然決堤、洶湧而出。

  宋煊慌忙起身,卻因起步太快,踉蹌了一下方才得以重新前行。

  幾乎連滾帶爬地行至床邊,宋煊一時卻又語塞,雙手不自然地垂著,動作也隨之凝結。

  「怎的哭了?」方暮舟的嗓子很啞,就算是極輕聲地言語,也險些失聲。

  宋煊當即伸手,胡亂在臉上擦了一番,才又緩緩開了口,「讓師尊見笑了。」

  下一秒,方暮舟便笑出了聲,含著寬慰之意又隱隱含了些難以掩飾的苦澀。

  而後,方暮舟再次開口,卻是學著以往宋煊的語氣,溫聲開口,「寶貝,別哭啊。」

  一句話,倒是令宋煊哭笑不得了。

  ……

  兩個月的時間,二人相隔雖近,卻也仿佛相隔萬里。

  宋煊以一種最為直接的方式,守著方暮舟的信仰,也是守著不知何時才會來臨的重逢之日。

  而這一天真正的到來,卻是那般的猝不及防,本以為再相見時的一切老套的場景都沒有發生,二人只是如平常那般打趣了兩句,氣氛中的微妙與傷感便已被衝散殆盡。

  宋煊心中那處空落落的缺口,也霎時便被療愈。

  如此,反倒更好。

  ……

  「外頭的櫻桃樹上花開得正好,師尊悶了這麼久,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嗯。」

  宋煊當即便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人打橫抱起,又從一旁提了件氅衣,將人完全攏在其中,這才稍稍安心地行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私奔(正文完結)

  宋煊騰出一隻手,拉開門的瞬間,腦中突然過電一般恍惚想起了什麼一般。

  適才他來的時候便是自後院翻牆進來的,根本沒有確認院中有無其他人,若是他二人這番模樣被人看到,宋煊倒是無所謂,但他師尊怕是會羞澀到不願再見人吧?

  想到此,宋煊莫名便笑出了聲。

  「笑什麼?」

  「沒什麼,」這般言語著,宋煊便已順勢拉開了門,環顧一圈並未見到什麼人影,登時無比的慶幸。

  夕陽斜照,不高的圍牆便拉出了道長長的影子,但還好,櫻桃樹下仍舊被溫潤暖意所縈繞。

  宋煊將人輕放在鞦韆上,又將那棉質的氅衣往方暮舟腦袋上扯了些,自己則虛虛地倚靠著方暮舟的腿徑直坐在了地面。

  「無需這般小心的,」方暮舟溫聲開口,雖說已然飲了幾口水,嗓子好了些卻仍難以正常的發聲。

  宋煊十分認真地回應,「師尊一連昏睡了兩月有餘,現下萬事自然是要小心些。」

  雖說話語中含著笑意,但方暮舟卻仍是察覺出了宋煊異樣的情緒,索性直接問道:「在鬧情緒?」

  「沒有,」宋煊只想著趕忙解釋,卻不曾想到,如此才更是證實了方暮舟的話語。

  果真下一秒,方暮舟便恍然失笑,隨後又自顧地解釋了起來,「適才醒來卻不見你,本想等你回來又遲遲不見人,卻不料後來腦袋愈發昏沉,莫名其妙地重新睡了過去。」

  宋煊表現著不在意,卻下意識仔仔細細地聽著方暮舟極輕聲的話語。

  「你那般焦急地趕回來,卻只見到這幅場景,是嚇到了吧。」

  雖為問句,但方暮舟偏又說的無比肯定。

  宋煊心中恍然驚顫。

  原來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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