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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不出宋煊所料,方暮舟仍是如同一尊冰冷的寒玉雕塑一般,安靜地合著眼,蒼白病態的面上根本尋不到半點旁余的神色。

  只是這次不同於宋煊離開之時,方暮舟後腦的傷終於是癒合了,便變為了平躺的姿勢。

  宋煊本想擠出一絲笑意,極盡力氣,神色中卻也不可避免地帶著些苦澀。

  「師尊,今日便是年夜了,」這般說著,宋煊緩緩伸出了兩個手指,極為輕柔地將半掩著方暮舟的面的被褥向下扯開了些。

  從始至終,宋煊都不願將目光移開半分。

  「師尊是在怪我沒有時刻陪同在側,才不願醒來嗎?畢竟,今日是團圓之日啊,」宋煊的手指無意識地不住摩梭著方暮舟的面頰,頓了片刻才又繼續道:「不過,妖祟尚未除盡,管轄地總是要有人看顧的。」

  分明還有許多話想要說,分明還沒有看夠,但屋外細碎的聲響卻猛然打碎了此時的寧靜。

  宋煊心頭一顫,冷靜下來後很快辨明來者是林霽霜與鍾珝,尚且來不及抱怨二人來的不是時候,便先生了逃走的想法。

  「待春來乍暖,師尊定要醒來,彼時,我再向師尊認錯。」

  匆匆一眼便要離開,雖不舍,但宋煊卻並不後悔。

  這般短暫的相聚於他而言,已經足夠了。

  ……

  年後,妖祟又來主動驚擾了三次,但力量以不足為懼。

  宋煊帶領著僅剩的數十名弟子,在沒有影響到百姓們過節的欣喜愉悅的氣氛的情況下,便將殘餘的妖祟擊退。

  上元後,弟子們都已到齊,宋煊更是選擇了主動出擊。

  藉由著前些日子空閒時搜尋所得的具體情況,宋煊完成了部署,與弟子們一同前往,搗毀了殘餘妖獸邪祟的落腳之處,並將其一網打盡。

  如此,也算是解決了眼前的僅剩的危機。

  宋煊卻沒有選擇在此時返回,而是作為管轄地界的大弟子留在了此處,護這一方百姓平安無虞。

  日子盡皆回歸了正軌,但不止宋煊沒有半點返回的意思,林霽霜與鍾珝也下定了心思一般,無論如何也沒有提前聯繫宋煊,或是趕來此處看看。

  許是各自皆有各自的繁忙事務吧。

  宋煊其實並不在意,只是每每想起來,便皆會以此來自答一番罷了。

  而到了閒暇時刻,宋煊也偷偷回去過幾次,但莫名不願讓任何人知曉自己的行蹤,也是怕只多看一眼,他便會心軟到再不願離開。

  於是分明是自己熟悉至極的茗雪居,但宋煊次次都像做賊一般,踏著月光行至,匆匆一眼後,再迎著夜間的寒霜不舍地離開。

  方暮舟那時所受的皮肉傷早已痊癒,現下卻仍是沉睡著。

  宋煊無時無刻不在擔憂掛念著,卻苦於沒有應對之法,如此一來他能做的便只有代方暮舟守好所珍愛的人間。

  ……

  許是天意也為驅散年前荒謬混亂的氣息,今年的春天到來的早了些,寒冷凜冽似皆隨著正月到尾而快速消散。

  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緊隨而來的便是春意漸濃。

  宋煊重複著日復一日的生活,多少顯得枯燥乏味,但他也很是滿足於此。

  ……

  極盡平凡的一日午後,宋煊結束了日常的巡守與修習,便如往常一般提了壺不易醉人的清酒,攀上了那件破落草屋的屋頂。

  說來也當真驚奇,這間草屋經歷了那麼多,竟原就破損不堪的情況竟是沒有再繼續惡化下去。

  「這樣也好,」宋煊道出了心裡話。

  正逢此時,宋煊心臟卻猛地一緊,渾身血液亦隨之仿佛凝結了一瞬,才又重新開始流通。

  而下一秒,宋煊恍然忘了自己身處何處,竟下意識地站起了身子。

  結果可想而知,宋煊連人帶著酒壺從房頂狼狽地摔了下來。

  但他卻顧不上衣衫與裸露的肌膚上沾染的塵土,亦感知不到酒壺的碎片深深陷入皮肉中的疼痛,當即召出弟子劍,瘋魔一般地御劍而起,隨後便未置一詞地急速消失在了遠方的天空中。

  少年歸心似箭,便是什麼都無法阻攔。

  第二百四十一章 甦醒

  宋煊瘋魔一般地不斷加速,只求自己能夠再快一些,恨不得下一秒便能站在茗雪居的大門前。

  「師尊,等著我。」

  修士最忌諱的便是靈力不穩,宋煊現下心緒慌亂,為穩定心神、亦是為了寬慰自己,便不斷在口中低聲重複著這一句話。

  想著方暮舟的身影,宋煊總算是得以冷靜了些,至少不會稍有不慎自劍上掉落摔死了。

  這般想著、始終念著,宋煊總算看到了瀟瑜峰愈發清晰的輪廓。

  一切混亂不堪均已結束,萬物復甦之時,瀟瑜峰也終於恢復了以往的生機,入眼儘是青翠的色彩。

  只不過,宋煊卻並不打算將注意力分出一分一毫,穿越結界,便徑直奔赴峰頂。

  宋煊分秒不願耽擱,也沒有提前確認茗雪居中有無其他人,便直接翻牆進入,而後更是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

  卻不曾想,只看向屋內的一眼,便幾乎要將宋煊全身的力氣抽乾了一般,就連站立也只是堪堪維持。

  原是他通過在親手打制的戒指上設下的咒法,感知到了方暮舟微弱的靈力波動,這才不顧一切地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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