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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回頭,竟然是前幾日將魚都拿走的那大爺。
大爺一把抓著她,將那可遮擋細雨的草帽蓋在她頭上,拽著就走了,感覺到了周梨掙扎,便壓低聲音說道:「別叫他們發現,不然他們肯定也把你綁了。」
周梨大驚,一時也不知這大爺是好是壞,但退一步說,面對大爺一個人,好過面對全村人。
如此這般,她就這樣被拽著往大爺家去,一進門,就見屋子裡坐著一個和自己一般年紀大小的女子,不過此女梳著婦人髻,懷裡還抱著個三歲多的孩兒。
只是那孩子周梨就看一眼,即便她不通醫理,也察覺出了孩子的不對勁。
那孩子面貌生得雖是可愛,可兩眼大而無神,空洞洞的,好像不知生死危險一般。
而且自己一個陌生人,忽然被帶回來,與自己同齡的那年輕女子都露出了驚詫,那孩子卻是沒半點反應。
怕是個痴兒了。
「爹,你這是?」女子反應
過來,驚慌失措地將孩子往懷裡又抱得緊了幾分,滿臉戒備地掃視著周梨。
大爺見此,只忙指著周梨說道:「她就是那天拿魚給我的好心人呢!」一面又朝周梨介紹那娘倆:「這是我閨女珠兒,天生命苦啊!他老娘生她的時候就沒了,我一把屎尿艱難將她拉長大,好不容易成了家,偏她男人又死在了河裡,就有這麼一個崽兒,還是個傻的,婆家不容,要將她娘倆趕走,我就這麼一個骨血,是沒有法子看著她在外討飯度日的,也就只能給娘倆接回來養著。」
周梨這個時候才看清楚,他家中清貧得可憐,說是家徒四壁一點都不誇張,甚至讓周梨一度以為,又回到了當年第一次到屛玉縣的感覺。
大爺說話的功夫,在狹小的屋子裡來迴旋轉著,周梨也不知他是要作甚,直至他搬出了一張小板凳來,又拿袖子擦拭,周梨才反應過來他是給自己找地方坐。
果不其然,下一瞬大爺將小板凳遞過來,自己則在旁邊的門檻上坐下,「我說你這個閨女,你們不是走了麼?還把我那菜園子都薅完了,怎麼好好地又跑回來了?」
周梨此刻大概知道他為何將自己帶來家裡了,只怕還惦記著拿魚的事兒,心想大爺倒是個善良人。因此便道:「實不相瞞,我夫君是蘆州八普縣的縣令,因有公差路過此處,碰巧遇到了這等奇怪案件,此事涉及性命,如何能坐視不管?」
大爺一聽,嚇得連忙站起身來,他女兒珠兒臉色也是一下變得蒼白不已,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爹,似乎指望著她爹勸周梨一般。
果然,下一瞬就就聽得大爺苦口婆心地說道:「你們是糊塗了,這哪裡是你們能管得了的?且不說這跨了州府不說,便是隔壁縣裡也不好過問我們這文昌縣的案子,再何況這事兒若是叫村里人知道了,怎麼能叫你們活著出村子?還有,你們可是與上頭的老爺們通氣了?」
周梨搖頭,「還不曾。」一面試著勸說起這父女道:「此事兒不管,這會兒也管了,且那日和我來的兩個妹妹,如今還困在山上的林子裡,我夫君又查出那村長屍體裡殘留著毒藥,所以大爺你們應該都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天狗吃人,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對不對?」
聽得她這話,大爺神情一時凝重起來,一面嘆著氣:「壞了,那林子裡古怪得很,十幾年前自打劉家死了後,那林子裡就總有人聽到哭喊聲,還有樵夫進山看到了他們劉家人的鬼魂,所以便無人再敢進山去了。」
那山里,似也成了禁地一般,大家砍柴也就在村子旁邊的小坡上。
然後直至前幾年,村裡有人家要蓋新房,實在是缺一根好房梁,便打算進山去尋。
卻沒想到,進去的了三個人,就回來了一個,只說那林子裡哪裡都一樣,跟迷宮裡一般。
村里其他人自是不信的,尤其是那些個本就不相信山里鬧鬼的小青年們。
哪裡曉得,他們這一去四五個,回來的就兩個了,且有一個還瘋了。
然後大家也不得不信,林子裡有鬼,山林也就成了村子裡的禁區。
所以現在大爺幾乎認定周梨口中的兩個妹妹,怕是凶多吉少了,此刻只埋怨起她來:「你們實在是太胡鬧啊!這是要出人命啊!」
念叨著念叨著,擔心地看著周梨:「今兒被抓那個,也是你們的人?」
「是,他原本是我的同鄉舊識,在本地縣衙做仵作,聽我們說得了此案蹊蹺,便一併來查。」今日自不必多說,怕也是因他見著了那受害者屍骨,便忍不住上前去查看。
這就是他的職業本能罷了。
哪裡曉得,本來在黑壓壓的人群里,又是晚上,當是沒人發現的。
不想何濟洲這一走出,就將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了。
「他會不會有危險?」周梨擔憂地問道。
大爺搖著頭,「暫時應該是沒有的。」
村里人現在都在恐慌之中,如今哪裡顧得上何濟洲?將他關著,也就是求個安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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