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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有些叫林清羽莫名其妙,但也不好多問,只是別了後才後知後覺,白亦初在點他。
但又覺得自己這朋友不應該哄騙自己,那妹妹也還沒出閣呀。可既是叫白亦初那樣說,心里起了疑,還是馬上喊人來仔細查。
不過半日,竟是得了答案,一時也是傻了眼,差點自己就叫宋晚亭做了個烏龜大王八。
第105章
不想竟然是自己那朋友和他妹子兩個不顧禮教, 攪在一處已是多年,屋子里那貼身伺候的奴僕個個都是心裡有數的,唯獨是瞞著家中父母和外面的人。
林清羽這裡知道了個中之情, 氣得心肝都疼,一時想起自己寫去給宋晚亭的那些撮合做媒的信,心中是愧疚不已。甚是擔心, 只怕宋晚亭還誤會了自己,以為自己是見他家如今倒了下去,因此跟著那些閒人一般羞辱他,才推給他這一門婚事。
於是又忙去寫信給宋晚亭好一番解釋,只願他得了信後,不要記恨自己才好。
他這裡信送了出去,又打發人去打聽, 得知白亦初他們這一行人明日才啟程走, 便又連夜喊了轎子來,叫人送自己去客棧里去。
可還沒到客棧里,忽然這還有不少行人來往的街道上忽然騷亂起來,不知道守備軍何時來城裡的,見著那些個青壯年便一把給抓過去,一時街上就亂了套,那各家店鋪里關門都關不及, 他是四個轎夫也都在一瞬間被抓了個精光, 轎子就這樣孤零零地胡亂放在街上。
他掀起轎簾才探出頭來,便有軍曹要過來逮他,卻是也認出了他的身份, 便將手伸回去,一臉好意勸道:「豫州徹底淪陷, 朝廷方才來了旨意要徵兵,但凡年不惑以下十五以上的,管你家裡有個什麼人,都要一併去戰場上,林少主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隨意亂跑,若是叫那不認識你的給逮了去,你就這個身板,怕是活不過一兩日。」
那軍曹說罷,只扛著長纓槍帶人轉身走了。
只是這街面上,多是在逃或是掙扎的青壯年們,那運氣不好的叫軍曹們給抓住了,不老實的直接便將這長槍扎過去,仿佛那人不是血肉做的一般。
血飛濺起來,倒是震懾了不少意欲逃跑掉的。
林清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一時只覺得是天旋地轉,明明上一刻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好像一下變成了那人間地獄了?逃跑聲掙扎聲哭喊聲混在一片,全都交織在一起,仿如那亂成一團的麻線,叫人心煩又心慌。
他緊捏著手里的扇子,只咬牙含恨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切,卻是無計可施。
「林少主,你還站在這裡作甚?快回去呀!」有人喊他。
林清羽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但抬起腳,卻一時不知該去何處才好?
最後,他只一路跌跌撞撞地越過滿街的凌亂,朝著客棧里跑去。
小販們的籮筐果子零嘴,撒得滿地都是,他們就這樣當街被抓了去,筐子籃子也顧不上,與各處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攤位一起亂七八糟,將街道給堵得死死的。
他跑到客棧門口的時候,袍子就被掛壞了好幾處,髮髻也跑得散亂,發冠只歪歪斜斜地掛在頭上。
客棧房門緊閉,聽著他敲門,裡頭一點聲音都沒有,直至他喊出聲來:「開門,我是林清羽!」
那裡頭躲著的小二哥才急忙來給他開了門,猛地一把給拉進去,隨後又將房門給鎖住,然後淚眼連連地哭起來:「少主,這可如何是好?」
林清羽能有個什麼主意?他自己若不是掌管著林家的產業,怕是也被那些軍曹粗暴地抓走了。
「客棧里的人都可還好?」他問著,一面朝樓上探去,顯然所問的,並不只是客棧里的小二和掌柜帳房們。
小二擤著鼻涕抹著眼淚,「馬帳房剛才回家去,怕是路上被逮了,我們察覺不對勁,忙關了門。」至於客棧里的客人,出去玩的怕是也難回來了。
林清羽見個哭哭啼啼的,說個不清楚,心裡也甚是著急:「樓上白相公他們一行人呢?」
「他們?他們好像都在屋子里,說明日要啟程,今兒得早些歇息,倒是運氣好給錯過了去。」不過小二想,他們沒有在這客棧里住一千天的道理,明日本又要啟程離開,只怕一出門就直接投身去了那軍營里,自此也是凶多吉少了。
林清羽卻是聽得這話,只咚咚上樓去,直奔白亦初那房門。
然他還沒來得及敲門,白亦初的房門就先一步給敞開了。見是林清羽也一點都不意外,「這十方州,素來都是這般麼?」他說的是這滿城的官員,難道就沒有一個作為的?眼睜睜看著這守備軍們在城裡如此肆意橫行。
那招兵自有招兵的章程,各治下不該先貼榜昭告麼?何況他們這見著年輕男子就抓走,便不管人家還有什麼親人麼?太不像話了。
這話叫林清羽十分汗顏,「我們本地官員,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菩薩,如今這招兵的事情守備大人將軍那裡領了去,他們不知道多高興,這會兒只關起門來做縮頭烏龜,也不得罪半個人。」
倘若十方州的官員有蘆州的一般上進,這許多年了,十方州也不會越來越窮。
瞧瞧那蘆州,不過是短短十年間,已然是這西南幾州的頭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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