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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玉真聽得這話,頓時就皺起眉頭來,眼底對於皇室的恨是赤裸裸的,半響才不甘心地看著天權:「難道你們也要做這真眼瞎,還是也要眼睜睜地看著將軍的血脈就這樣斷了?」
天權也不知道陛下怎麼就將這一次遇刺的事情聯想到了白亦初的身上來,即便他們北斗司再三保證,白亦初身邊除了韓玉真這個舊人之外,再無旁的。
更何況當年霍輕舟那些親信直系,不都被殺了個乾淨麼?
他此刻看著情緒激動的韓玉真,只嘆了口氣,安慰著:「你該明白,這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掌控的,這天底下的黑白,只有陛下一個人說了算。眼下他疑心了你們公子,叫著我說,讓你們公子想辦法,離開上京避一避吧。」
韓玉真是不甘心的,但是事關白亦初的性命,他又能有什麼法子呢?只能咬碎牙齒吞進肚子裡,想著只要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好。」
天權也不敢多待,與他透露完了這消息,便要走。
卻叫韓玉真喚住,「我有一事同你說,事關刺客之事。」只不過韓玉真幾次聽到公子他們幾個年輕人老早就討論那長慶伯爵府的嫡長孫女,還有這個被霍南民十分器重,險些做了女婿的李司夜。
曉得這兩人難纏,怕是北斗司也不見得能馬上就查出什麼。所以即便將這十里坡刺客的事情告知於他,也不能傻傻地等著他的結果再想辦法逃離上京。
那樣太被動了,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北斗司身上。更何況天權也說了,這世間的黑白,只能是李晟這個天子說了算。
如果他真心不想留公子了,就算是天香閣查到了什麼,對他來說,怕也不會影響他要剷除公子的決心。
畢竟當初他的先輩們對付將軍的時候,不也是如此的麼?
只是他這些話,到底是叫天權震撼無比,眼裡更是充滿了大部份的懷疑。
韓玉真見此,也不意外,「我犯不著去污衊別人來證明我家公子的清白,隨你查或是不查。」
天權自然是查去了,他不相信韓玉真,但是他信公孫曜,兩人到底是有些交情在身的。
而這頭韓玉真將天權所帶來的消息告知白亦初這裡,白亦初也沒有過多的猶豫,雖有些遺憾他的仕途路便截止到了眼前,但他曉得,什麼都比不過保全性命重要。
只是心裡仍舊很難受,覺得因自己的緣故,讓周梨他們一家都失望了。
顧少凌氣得哇哇亂罵,又安慰白亦初:「阿初,你也別擔心,大不了跟我回儋州,我家有的是船,那狗皇帝要是還真想殺了你,咱們就到海上去做海大王,我跟你說那海上多的是沒人的小島,咱們就占島為王,自己開啟年號國度,然後打回來!」
挈炆對於這個舅舅,也從來沒有什麼感情,甚至十分拒絕與他同席,聽到顧少凌罵,心裡反而覺得痛快,也拍著白亦初的肩膀安慰:「對,只要我們幾個兄弟都在,什麼都不怕,你要是不喜歡那海上的漂泊日子,我們去西域,即便如今仍舊是國師當政,但我這個迦羅國王子身份,卻也不是假的。」
但是他們的這些話,卻沒有對此刻的白亦初有半點的激勵效果,反而只覺得自己辜負了他們的所有期盼。
他開始懷疑起人生,懷疑起這命運,是不是無論如何,自己永遠都不能站起來?只配這樣卑微地苟延殘喘著?
第二日,他去了翰林院,只在那書本上出了錯,便回來等著審判消息了。這件事情,他沒有去同姑姑表哥們商議,因為不想叫他們擔心自己。
也猜到了天權直接來找韓玉真,多半也是不想叫表哥知曉。不然依照他們那衝動的性子,一定要為自己據理力爭,那樣只會牽連將軍府。
周梨見著他好好的一個人,忽然因這樣的事情頹廢不振,心中自然是焦急萬分。
大家曉得他聽周梨的話,都只盼著周梨好生勸一勸他。
但是沒想到周梨只拉著他到了後院重新修葺的馬棚。
樑上結了好幾個蜘蛛網,因為位置太高,所以小廝們清理不到。
周梨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長竹竿,遞給白亦初:「把蜘蛛網打掉。」
白亦初有些不解周梨的意思,但是仍舊是照做了。
接下來第二天第三天,周梨仍舊帶著他來這馬棚打掃蜘蛛網。
第四天她又去喊白亦初繼續捅蜘蛛網的時候,韓玉真卻道:「公子就在馬棚,半夜起來就去的。」他覺得公子是魔怔了,一動不動坐在馬棚里,仰頭看著那蜘蛛結網的地方。
韓玉真一臉的焦急,這幾日公子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那李晟的一句話,使得他這麼多年的努力,都化為虛無,公子那樣一個驕傲的人,怎麼能受得了?更何況他身上不但背負著將軍他們的生死大仇,還有著對於周梨的承諾。
哪怕現在周梨不要他信守什麼承諾,只要他好好活著,怕他也不會就這樣放過自己的。
兩人急匆匆趕到馬棚,卻白亦初盤腿坐在梁下,後背挺直,仰著頭認真地看著那樑上忙碌著結網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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