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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曉得,我看他哪裡都好,唯獨那心頭上堵得全是淤血,下了幾針,效果也不好,方來找你說。」小韓大夫說著,略有些惋惜,聽說還是個獨兒,若真就這樣死在了這蘆州,父母不知該多難過。
周梨聞言,只說曉得了,回頭就去處理,想著那頭家裡杜屏兒還等著小韓大夫回家,也就沒多留。
等人走後,只喊了香附一起去弘文館那邊。
莫元夕聽了,忙問,「去看那姓柳的?」
她剛才在後院,並不知道小韓大夫來過說了那些個話。周梨便同莫元夕說,「我姐夫剛才來說,人怕是不好了,叫我趕緊安排出去,說是心病。」然後忍不住吐槽起來,「這究竟是個什麼人,為著這點事情,要把自己給氣得沒了命去。」
莫元夕聽得這話,卻是有些愣住了,吃驚道:「這樣說來,他那小書童前些天來,沒哄咱們。」可又納悶,周梨不是說不計較這事兒了麼?難道小書童沒將話帶到?
又說那柳相惜怕是讀書給讀成了呆子,也是覺得第一次見到這樣險些自己把自己氣死了的人,十分稀奇,和周梨一起過去瞧個新鮮。
等香附趕著馬車到這弘文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因為巷子裡多少那牆裡面伸出來的花枝樹木,雪白的牆壁上提著詩寫著畫,牆下更是有這裡居住的書生們種下的花花草草,只留了一條小徑出來,如此怎麼捨得將車馬趕進去?
別將那牆壁刮花,花草折斷了去。
香附停車,周梨和莫元夕走進去,直奔那柳相惜居住的小院,敲了門。
是小書童來敲的門,一進去雖是滿園花草豐茂,可卻也難掩那一股難聞的苦藥味道。
小書童哭腫了的眼睛一看到周梨,頓時滿是激動,「小周掌柜!」然後一面高興地跑回屋子裡,一邊跑一邊喊:「公子公子,小周掌柜來了,小周掌柜來了」
周梨和莫元夕一前一後進去,只見屋子裡的藥味更重了幾分,微黃的燭光下,那打起的帳子裡,一張瘦得可怕的臉露在被子外頭。
兩人都紛紛被嚇了一跳,這怎麼一陣子不見,那柳相惜瘦脫了相去,哪裡還有原來的半分風采?
「柳公子?」周梨走到床前,見人果然是那進的氣多出的氣少,虛弱得厲害,眼皮無力地垂著,也不曉得是否能看到人。
小書童還跪在床榻前使勁兒搖著他,「公子公子,你快睜開眼睛看,我真的沒有騙你,小周掌柜來了。」
只是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那柳相惜蠟黃色的臉上,眼皮一點動靜都沒有,整個人只張著乾裂的嘴唇,若不是那胸口處還有微微起伏,的確是像極了一具屍體。
莫元夕嚇得不輕,心裡只想就是大災那年,被餓死的也沒他這樣變化大啊。又怕人真就死在這裡,只過去伸手也搖了搖他,「喂,柳公子?柳秀才?你聽得見麼?聽得見就睜開眼睛,我家姑娘來瞧你了。」
周梨聽到莫元夕的話,也是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柳公子,那事情,我真不願你了。」現在也信,他真是無心之舉。
但幾人的話都說完了,人仍舊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這叫莫元夕越發擔心,只朝周梨看去,「這可怎麼辦?我也自認為這些年形形色色什麼人和鬼都見過了,他這樣的還是頭一次遇著,究竟是長了個什麼榆木腦袋啊!」
能活活把自個兒給氣死了。
周梨也嘆氣,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了,畢竟人看著都要死在自家的院子裡,便只靠近了些,湊到他耳朵邊,「柳公子,我真的不怨你了,你可千萬別死了,我這屋子倒是無妨,大不了不掙這個錢了,可你想想你家裡頭,你爹娘還盼著你回去呢!」
想是因為她靠近了對方,整張臉幾乎都要貼在了柳相惜的耳朵上,所以那原本像是個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柳相惜,竟然有了輕微的掙扎之意。
雖然動靜不是很大,但大家也是察覺到了,小書童更是激動,只朝周梨求道:「小周掌柜,求您在多講兩句,下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
說罷,要朝周梨磕頭。
周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這話真有效果,只繼續在柳相惜耳邊說道:「柳公子,醒一醒,那事兒就此過了,往後誰也不必再提。」
說完,三雙眼睛只齊齊盯著柳相惜。
然後果然在大家的期待中,他動了,不但如此,那瘦得皮包骨,完全像是一個骷髏頭的臉上,深凹陷下去的眼睛,竟然微微抬起了眼皮。
周梨一見著光景,忙湊了過去,「你可快些好起來,那事兒我不計較了,你當沒發生過一樣。」
柳相惜卻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伸手將周梨的袖子抓住,然後一雙黯淡的瞳仁直直看著她。
「真不怨你了。」周梨覺得,他大概是這個意思。
果然,那手鬆開了。
周梨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有沒有用,想起小韓大夫的話,又擔心這人是不是迴光返照。
但這會兒找人將他抬出去,怕是也來不及了。
只在心中嘆了口氣,果然是自己還是沒有那樣狠心啊!又趁著這會兒人醒著,喊了小書童去拿藥來餵給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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