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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對中年夫妻,也是苦命的人,原本是十方州的人家,前幾年大災的時候,就沒了小的孩子,沒想到去年大的這個又染了病。
夫妻倆實在是不願意留在那個叫他們傷心難忘的老家,又聽聞早前逃難到這邊的鄉鄰說這蘆州的萬般好處,便收拾著包袱來了。
只不過夫妻倆是真的恩愛,總是想要找一處人家一起做工,如此好有個照應,因此拖拖拉拉的,一直尋了大半個月,也沒有那稱心如意的。
換了幾個牙行,到正方臉這裡才兩日,便曉得周梨家這邊要人,他倆倒是符合的。就是周梨唯一的要求便是要簽死契。
柳小八的事情到底是叫她有些傷心的,所以也是不打算簽什麼短工了。她運氣不可能那樣好,一直雇進來的人都沒二心。
只有簽了死契進來,便是對方沒死心塌地跟著主人家,但命運卻同主人家連在了一起,如此怎麼還敢亂來?那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兒了。
因此正方臉先同林沖夫妻倆提,只說有一家好主家,正是要缺人,也是願意要一對夫妻的,只不過要死契,他倆若是願意,便叫主家來瞧人。
夫妻兩人想了想,他們前世大抵是做了什麼造孽的事情,這輩子才痛失兩個娃兒,如今又離開了老家,到了這陌生的蘆州,也是不打算回去了。
如果賣了死契,也算是人家管他們一輩子,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正好沒兒女,以後天年到了,還有人收屍。
於是便答應了。
正方臉方叫了周梨來瞧人。
周梨看了,倒也覺得可行,見他二人也是同意簽約死契的,便將此事落實。
只不過這林衝到底是個男子,不好總到內院裡去,香附這裡便搬到了原來從隔壁衛家買的廂房裡去住,將這鋪子樓上騰出來給這夫妻倆。
如此一來,這林沖除了吃飯,也不必到後院去。
如今他到這柜上,因年輕時候跟著個殺豬匠做了幾年的小工,這活兒他倒是得心應手,又因自己的女人就在後院,往後衣食無憂,又有好房子住,一日三餐管飽不說,有葷有素,每個月還能拿月錢使。
只不過夫妻倆是如何也捨不得花,只想攢起來,等得空後回家去,給兩個孩子好好重新找人超度一回,修個好些的墳塋。
也是如此,做什麼都是萬分得力。
老驢終究是退了下來,周梨在雲記海貨開業前,終於將馬車的事情落實了。
一匹馬,兩個車,一個是專門買菜的車板子,另外一個便是能坐人的車廂。
早上買菜便套了那車板子出去,若是周梨出門走得遠些,或是逢著那雨天,便套車廂。
這日她正要去雲記那邊,還沒出穿堂,就聽得前頭傳來聲音,說是有客人找,如今就在鋪子後面的小客廳里。
周梨疑惑,只同莫元夕一起過來。
打了帘子進去,卻是一身絳紫色薄衫長袍的柳相惜。
他是周梨在弘文館院子那邊的一個長住客,去年從考場裡出來,因叫那不懂事的小廝連煮了兩碗乾麵,險些將命都給搭了進去。
不過他時常都在那院子裡看書,即便偶爾出來,也是和那裡租住的幾個學子。
這邊幾乎是不過來,這應該算是第一次。
所以周梨條件反射的便想,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只顧不得坐下,見他給自己打躬作揖,便也匆匆福身回了一禮,「能叫柳公子過來,莫不是那邊鬧了什麼事情?」
柳相惜搖著頭,「匆忙來打擾,倒無關院子裡的事情,只不過我有一件私事,想請小周掌柜幫忙。」
周梨示意他先坐下,莫元夕本是要出門去的,但大抵是想要聽一回八卦,只藉故著給他二人煮茶,在此處流連。
柳相惜知道莫元夕的身份,也算得上周梨身邊的左右手,那到時候自己託付周梨的事情,指不定還要莫元夕去經手,也就沒有瞞著她。
只同周梨說道:「我在靈州老家有一個知交故友,他今年也要衝一衝鄉試,求個好前程。如今到了這蘆州,卻是舉目無親,接下來這些日子,怕是要與我擠在那邊的院子裡了。」
周梨聞言,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情,只笑道:「那院子既是租給了你,你愛住幾個人我是沒有話說的,只要不吵了別人休息看書便好。」
不想柳相惜卻嘆著氣,「若只是如此,那還好說。」
「怎的?這其中還有什麼難言之處?」周梨見他,也不是那種常年緊鎖眉頭的人,每次過去見著他,總是笑若春風,極少有這種表情。
柳相惜既是找到周梨這裡,自然是沒有想著瞞她的意思了,連嘆了幾回氣,方緩緩說起他那朋友的事情來。
他那朋友祝承軒原本家中雖是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父母手裡捏著兩個鋪子,也算是過得寬裕的。幼年時候和鄰里開書齋的溫家訂了親事。
本來這是一件歡喜的事情,哪裡曉得開著書齋鋪子的溫掌柜,忽然就出息,中了舉。
此後溫掌柜
就開始發奮讀書,最後也是真求了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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