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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亦初覺得這都是無用功,在這城中之時,還能叫陳通判給左右一二,但真到了那豫州前線去,如何還不是要看將領們的意思。
周梨卻又想起了那李司夜,「你同他提過李司夜這人沒?」
「自然是說了,不過我沒說是你夢裡的事情,只叫他若在戰場上遇著這一號人,千萬要小心提防著。」這也是白亦初擔心的一個事情,好在顧少凌雖平日裡嘻嘻哈哈,但自己說話他是願意聽幾分的。
周梨方才放心了許多,又聽著外面吵吵鬧鬧的,不禁嘆了一回,「今年這個年,怕是不好過了。」本該是闔家團圓的年節,可是此刻偏偏是各家都妻離子散。
他們家雖是人都在,可是四面八方,總是那哭不完的嗚咽傷心,他們又非草木無心,自然是有些被人家的悲情所感染到。
以至於這個年過得也清冷了很多。
大年初二那天,不少人湧入城外去送行。
征入隊伍的各家兒子男人們,也是今日就要啟程去豫州那邊了。這一走也不知可否還能再歸來,那些個親人們一路相送,走了五里短亭又是是十里長亭,一個個哭得肝腸寸斷的。
這使得整個新春佳節里,整個州府的上空都覆蓋著一層濃郁的悲情霧霾。
轉眼便過完了整個春節,第一封家書從齊州那邊傳來,但隊伍也才到一陣子,大家還未正式上戰場。
只是瞧著那河邊楊柳吐新綠,燕子銜泥飛來,也沒有幾個人為這春日的到來歡喜。
可男人兒子們不在家裡了,日子卻還要照舊過著,大部份女人們開始脫了鞋襪,挽起褲腿也開始下田去。
街上能看到的小攤販們里,也變成了許多女人,挑著擔子或是盯著籃子在街上叫賣。那些個怨氣重的老人,只悄悄避開衙門的人,在那沒人的地方吐著唾沫罵,說這樣下去國不國家不家的,滿城不見幾個兒郎,陰氣一重,就更容易出事了。
這一些老人,周梨是有幾分不喜的,總是仗著自己的年紀和那點小小的閱歷,便總是對當下時局指指點點,但又沒真膽量當著衙門的人說,只專門挑了那隱蔽之處。
而且眼下大部份男人被征走了,城中許多事情都叫女人來代勞了,以此維持城池的正常運轉,辛辛苦苦做了工,回頭還不落好,在他們口裡成了陰盛陽衰的標誌。
但對於他們的抱怨和謾罵,周梨又無計可施,只見著了避開些。
這日去了三丫口一回,只見自家的田裡,也是有不少女人在壘田埂,還有幾個身材稍微魁梧些的女人趕著牛正在犁地。
這光景讓周梨一下想起了當初在鄉下之時,白亦初和元氏,不也是這樣熬過來的麼。
三丫口宋家的人看見了她,如今也不敢擺架子了,只一個勁兒地討好,巴不得從她手裡得些活兒來做。
可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下周梨也將田承給了十方州的人,怎麼可能再因他們如今的點頭哈腰便又易主?
她從三丫口回來,天色已經有些暗了,白亦初也回書院裡去,那頭雖是沒有了幾個學生,可當初就他們四個的時候,雲長先生都要依舊嚴格授課,更何況是現在還有十幾個呢!
只不過到了後院裡,卻不見元氏,又想起前頭的櫃檯里是杜屏兒在那裡垂著頭做針線,月桂也沒在眼前,只有廚娘桂蘭在灶房裡忙著。
便到書房裡來,莫元夕正在幫她對高掌柜那頭的帳目,便問:「人都哪裡去了?」若素和安之也不見影子,倒是奇怪了。
從前見她們一起上街,可也沒有這樣整齊的時候。
莫元夕抬起頭來,撥動算盤的手也停了下來,「芹娘今兒忽然發動了,恰巧她娘家人這會兒去別處走親戚,是沒法通知了,夫人她們曉得了,便過去幫忙。」
周梨聽罷,算著時間是差不多了,「過去也好,左右在這州府里也沒有一門親戚,常去走動也使得。」
莫元夕聽了這話,問起她:「那姑娘可要過去?」
周梨瞧了瞧自己一身沾了泥水的衣裳還沒換下來,搖著頭:「罷了,我明早去瞧吧,這會兒都要天黑了,到那頭怕是天徹底黑下來,我也幫不得什麼忙,過去也是麻煩人。」
不想這等到晚上戌時三刻了,還不見元氏她們回來,周梨有些不放心,只喊了香附套上驢車去瞧一瞧。
只喊莫元夕和杜屏兒她們幾個看好家
。
這一路急匆匆到正方臉家這邊,只見院裡燈火通明,來給她開門的是高秀珠。
見了她有些吃驚,隨後不等周梨問,便道:「芹娘有些不大好,剛才尋了些老參片給她含著,只盼著早些將孩子生出來。」
「這都一天了,請了哪裡來的穩婆?找大夫了麼?」周梨問著,心說不是白天就發動的麼?這會兒還沒生,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情才好呢!
周秀珠只跟著她一起往那產房去,一邊回著,又說找了大夫來,但都是男人終究是束手無策,到底還是要看芹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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