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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了周梨家這廢墟,進了門去,只見周梨柳小八都在,還有兩個生面孔。
這不免讓周天寶一下露出怯弱防備的目光,下意識地朝白亦初身後躲了過去。
白亦初卻是沒理會他,只朝周梨吐槽道:「瘋子一樣,我在後面喊,他就在前面跑,好似我要吃了他一般。」
周梨卻發現,周天寶有些怪怪的,面對白亦初的話,竟然沒有一絲表情變化。「周天寶?」她喚了周天寶一聲。
然而周天寶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也還是那個樣子,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
又或者說,他好像沒聽到周梨說話。
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指了指周梨,又指了指自己,滿臉的疑問,仿佛在問周梨是不是在叫他。
周梨見著光景,忽然想起自己前世在孤兒院時候的有些朋友,他們可不就是這一副樣子麼?她心頓時沉了下去,大步走到周天寶跟前,只朝他那耳朵看去,「你耳朵怎麼回事?」
見她此舉,又聽得她這話,白亦初才意識到,這周天寶極有可能真聾了耳朵。也同周梨一般看朝他的耳朵,但卻陡然發現他那髒得結團了的頭上,分明是因為血跡,頭髮才粘在一起的。
只忙伸手去掰開他的頭髮,果然只見那左側的腦子上,好大一條長長的傷口,雖然已經結了疤,但從這傷口來看,想來當初必然不是簡簡單單一個小口子,怕是還傷了內里。
所以他這耳朵?
他的此舉,周梨也看到了,心中一陣駭然,一時看朝周天寶,心中一陣難過,「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麼傷的?你外祖家那人多,上面又有你爹和兩個哥哥,誰敢搶你們家?」
周天寶才失聰沒多久,也沒學會光看人說話就能判斷出對方說了什麼。但是他能從周梨的眼神中看出對自己的關心,這是從爺奶出事後,頭一次有人用這樣的關憂又心疼的眼神看
著自己。
他忽然有些想哭,緊咬著下唇,硬是將眼淚給逼了回去,然後搖著頭,仿佛想告訴周梨,自己沒什麼事。
「他也是命大,換做是旁人,只怕這樣的傷早就致命了。」姜玉陽在一旁看著,見周梨難過的樣子,便出言安慰著。
不管怎樣,好歹周天寶留了一條命不是。
白亦初看著周天寶這副樣子,也覺得他可憐,忽然也不是那樣討厭他了,又見他餓得皮包骨頭的樣子,只朝一旁的莫元夕道:「你不是蒸了米糕麼?你取些給他先墊墊肚子。」
莫元夕這才收回打量周天寶的目光,忙去廚房。她也是剛才白亦初跳下牆去找周天寶後,才知道是周梨的堂兄。
一時只覺得自己運氣好極了,遇著了周梨,瞧她這堂兄,但凡早些跟著周梨這個堂妹,也不至於落得這樣一個可憐下場。
等她拿出米糕時,周天寶已經讓周梨拉著坐下了,柳小八那裡給他打了一盆水來,見著如今周天寶這副樣子,也是滿臉的唏噓。
等周天寶洗了手臉,見著那蒸得香軟白嫩的糕點,一時間滿臉的難以置信,既不敢相信這樣災荒之年還能吃上大米磨漿蒸出來的糕點,又不敢相信這是給自己吃的。
所以遲遲不敢伸手拿。
周梨見了,只覺得心酸無比,連帶著盤子都一起遞到他的手中,「還有呢。」又忽然想起他聽不見,拿手比劃了一下。
周天寶終於是忍不住,眼淚好似決堤了一般止也止不住,然後用滿是傷口的手抓起那香軟白嫩的糕點往嘴裡塞,一時狼吞虎咽起來。
白亦初實在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周天寶,正好夕陽又開始落山,他便上了牆頭繼續盯著狼去。
柳小八雖然一向在村里和白亦初要好,極少與周家兄弟們來往,但也曉得曾經的周天寶過的是什麼日子,眼下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感慨萬千,又好奇他到遭受了些什麼日子,只不厭其煩地坐在周天寶對面咿咿呀呀比劃著名。
然後那周天寶竟然聽懂了,斷斷續續同他說了些話。
只是周梨和莫元夕這個時候已經在灶房準備晚飯了,壓根沒聽到,白亦初又在牆上,自然不曉得。
姜玉陽則到自己窩棚里收拾書本。
所以周天寶那些斷斷續續的話,也就是柳小八聽了個完全。只是聽完後,他整個人都愣在原地好久,仿佛周天寶所說的那些事情,是他親自去遭受了一般。
反而叫周天寶有些擔心起他,伸手朝他手臂拉了一下。
柳小八這才像是從那震撼中回過神來,「我沒事,沒事……」然後步伐蹌踉地朝廚房走進去。
一看到周梨,再也忍不住,「你二叔他們真不是人!」
「你問到了什麼?」周梨見他那滿臉的悲憤,忍不住好奇地朝他問。
柳小八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吐了一口濁氣,似乎要將心中那些憤怒都給一併驅趕掉一樣。
但事實上並沒有什麼用,他開口後口氣仍舊充滿了憤怒:「他爹娘,早在之前逃難的時候,想拿他換糧食,然後沒想到人家嫌棄他太瘦,沒換成,也那是那以後,他爹娘就嫌棄他,後來即便是在鎮子上落了戶,也是對他時常打罵,吃也吃不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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