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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初的一腔熱血就此熄了火,這下就換他垂頭喪氣,讓柳小八來勸慰了。
周梨也不管,反正她是怎麼也不同意白亦初上戰場的,那戰場上本就刀劍無眼,能活著回來的少之又少,能做將軍的更是萬里挑一。
偏偏白亦初又會些功夫,就怕他到時候真去了,仗著有些功夫就沖前鋒去,那不是拿命去白送閻王爺麼?這就好似那被水淹死的,幾乎都是會游泳的,不會游泳的可是不會隨意到水邊,哪怕到了水邊也是一百二十個小心。
這就是一個道理。
想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
莫元夕坐在她對面的小板凳上在摘菜,聽到她嘆氣,以為她也曉得了有人家短缺糧食的事情,便道:「縣裡衙門雖說要發災糧,可是也不見動靜,這幾日裡好些人家的米缸都見了底,若是衙門再沒有動靜,怕是要出事情的。」
周梨聽得這話,一下打起了精神來,一面細算著,那些災情時候沒藏好糧食的,如今的確該捉襟見肘了,一時也憂心忡忡,「我們是同衙門裡的差人回來的,沒聽他們提起此事。」
這也就意味著,這發災糧的事情,怕是用來安撫人心罷了。
想到這裡,她看了看籃子裡的菜,「州府里疫情指不定還得一兩月才能完全結束,咱們還要在這鎮子上住好一陣子,可不能露富了,明天咱們倆也去鎮子周邊挖挖野菜。」
莫元夕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讓人曉得他們也短缺糧食了,不得不挖野菜餬口。
但周梨想,兩個姑娘家去挖野菜也不安全,便又道:「算了,你在家裡,我叫阿初同我去,反正就是為了做樣子。」
這般一商議,隔日她果然和白亦初提著籃子,拿了小鋤頭和鐮刀,準備出門去。
昨晚就沒再給姜玉陽餵藥了,今兒他總算是能起身來,先去洗個澡。
也虧得柳小八算是有些良心,時不時給他翻身,不然渾身早就起了許多痱子,怕半個身體都給捂壞掉了。
他見著周梨和白亦初此舉,「你們作甚去?」地里的菜莫元夕不是才割了一回,如今剩下的可還小。
白亦初仍舊不好意思面對姜玉陽,尤其是姜玉陽起來後,沒跟他二人說重話,這叫他二人心裡就越發自責不好意思了。
所以是周梨回的話,「鎮子上好些人家短缺糧食了,咱們也要做做樣子去挖點野菜,免得到時候有人將主意打到咱家來。」
姜玉陽一聽,眉頭擰起來,「那你們小心些,見著不懷好意之人,趕緊避遠些,也不要離鎮子太遠。」
他這話叫周梨和白亦初越發無地自容了。
等出了門,周梨少不得感慨一回,「姜大哥還真是端方君子,咱們害他做了這麼多天的活死人,他不怪罪咱們就罷了,還關心咱們。這樣一對比,我可真是奸惡小人。」
「姜大哥是不錯,但我覺得站在咱們的角度上,好像也沒有錯。罷了,咱也不糾結這事,本來這世間就非黑白二色,所以許多事情,都有多面性。」
「唉。」但周梨還是很愧疚。「你說表哥要是曉得我們這樣對他的朋友,會不會給氣暈死過去?人好心好意來找咱們,反而叫我害了一回。」
白亦初糾正著,「是咱倆。」怎麼能讓阿梨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呢!也怪自己沒能力去打聽消息,不然也不會冤枉姜大哥,叫阿離做出錯誤的決定了。
兩人說話間,出了鎮子。
也是巧了,竟然見著個老熟人。
只不過周梨剛看到的時候,有些不敢認,待對方停下來,一直看著他們倆,好像在等他們之後,周梨才不確定地叫了一聲:「周天寶?」
那人的確是周天寶,但一點沒了從前的精神,整個人瘦得跟秋後的麻杆一般,頭髮枯黃,穿得一身破爛的衣裳,腳踩著一雙包了漿的草鞋。
當然,最明顯也叫周梨一開始不敢確認他是周天寶,還是因為他嚴重凹陷下去的臉頰,以及那滿臉的土色。
「阿梨,阿初。」他看著眼前的周梨和白亦初,有些拘謹地捏緊了手裡的籃子,「在看到你們,真好。你們也要去挖野菜麼?」
周梨點點頭,問他:「一起麼?」
「好,好啊。」周天寶點著頭,人顯得有些遲鈍呆滯的樣子,然後轉身跟在了周梨和白亦初的身後。
兩人只覺得他的變化實在太大,以前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爹娘寵著的大寶貝啊。
但說實話,人不壞,沒什麼心思,只是家風實在不行。不過周梨當初仍舊記得,是他和自己一起將杜儀從死人堆里抬出來。
由此可見,這人本性是好的。
「你們離開桐樹村後,都去了哪裡?」路上挖野菜的人不少,一眼望去,那四處的田裡都是人,周梨覺得他們大概要走遠一些才能挖到,但總這樣沉默著覺得怪怪的,便開口問起身後的周天寶。
周天寶聞言,沉思了片刻,像是極力組織語言一般,「嗯,一開始我大舅說去縣裡,後來走到一半,大家說縣裡也沒水,便分了小路,和縣裡逃出來的那些人一起去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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