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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燕雲瀟略微舒心的是,京城守備谷源成沒有異動。

  這段時間,他日日與藍一交戰。藍一武功最高,卻像一塊冰冷的石頭,即使對著皇帝,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燕雲瀟身上挨了不少刀子,武功卻日益精進。現在的他,自詡能與丞相交手五十招內不露頹勢。

  此外,他又吞服了三種毒藥。

  祭祖大典前一個月,燕雲瀟布置好了所有,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餘下的,就只剩等待了。

  等待向來是最漫長的,好在燕雲瀟別的不會,卻最擅長揮霍時間。這日,他叫上後宮所有美妾,搞了個百美宴。

  御花園裡百花盛放,一條清澈的小溪涓涓流淌,燕雲瀟讓美妾們坐在溪流兩邊,來了一出曲水流觴。

  溪流邊的草地上,擺滿了精緻糕點,筆墨紙硯,夜明珍珠。侍墨的太監跪在一邊,皇帝雅興突發吟一首詩,太監就負責寫下來。

  夏季天光長,過了亥時,天才慢慢地黑下去。今夜無月,漫天繁星鋪散在夜空。

  滿地夜明珠把御花園照得如同白晝。

  皇帝斜臥在軟榻上,身邊簇擁著十來個宮裝美人,爭著搶著給皇帝揉肩捶背。沒搶到的,便跪在一邊,舉著輕羅小扇為皇帝扇風祛暑。冰鎮過的葡萄和荔枝新鮮香甜,由一隻只纖纖玉手去了皮兒和核兒,遞到皇帝唇邊。

  皇帝拈著一枚剔透的白玉鈴鐺,他一搖,美妾們就交相傳遞一朵潔白的梔子花。鈴鐺聲停下時,花落在誰手中,誰就施展一番才藝。或是吟詩作賦,或是撫琴作畫。

  鈴鐺聲停了,花落在正為皇帝捏腿的美妾身上,他委屈地嘟起嘴,泫然欲泣地望著皇帝。他身後的人眼睛放光,顯然只等他一離開,便要搶占皇帝身邊的這個位置。

  燕雲瀟輕輕一笑,拿摺扇抬起那人的下巴,柔聲道:「彤兒,去彈一曲別陽關,朕身邊的位置,給你留著。」

  名叫彤兒的美妾頓時轉悲為喜,哀戚的樂曲被他彈成了送親曲,又歡快又著急。

  皇帝果然不騙他,等他回來,皇帝便拉他在榻上坐下。

  周圍幾十雙嫉妒的目光刷刷射向彤兒,彤兒卻一點也顧不上。皇帝的身體和他相貼,那麼滾燙又有力。

  「彤兒不乖。」燕雲瀟用摺扇挑開彤兒的衣襟,露出一片瑩白的胸膛,低沉緩慢地說道,「朕要聽別陽關,你卻彈了一出送新娘,朕該怎麼罰你……嗯?」

  冰涼的扇骨滑入衣襟,如滑膩的毒蛇。彤兒早已忍耐不住,低低嬌喘著伏在皇帝有力的胸膛上,淚眼盈盈地道,「奴……任憑皇上處置……」

  燕雲瀟用扇尖抵住他的胸口,推開一寸距離。

  彤兒嬌若無骨地又倚了上來。

  燕雲瀟挑眉笑道:「不許靠著朕,自己解決。」

  剛處理完奏本的林鴻來到御花園,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皇帝斜臥在榻上,金冠鬆鬆地戴在頭頂,墨發披散下來。左肩的衣衫滑下了一半。

  林鴻大步走過去,一手提起一個想往皇帝身上靠的人,遠遠丟開。兩粒小石子彈出,正為皇帝剝葡萄的人手臂一麻,葡萄便骨碌碌滾走了。

  這麼一來,皇帝身邊就空出來了。

  林鴻走過去單膝跪地。

  走近了才發現,皇帝只穿著一件雪白而透的蠶絲袍子,側臥在榻上,單手撐著下巴。這個姿勢下,山高海低的身體曲線展露無疑。

  肩上的衣衫滑下一半,露出鎖骨。

  林鴻的一腔話都堵在喉口,只覺得御花園的風都燥熱了起來。

  燕雲瀟垂著眼,目光朦朧地看著他:「朕的葡萄掉了。」

  林鴻默不作聲地剝了一粒葡萄,遞到他嘴邊。燕雲瀟緩緩伸出舌尖,捲走那粒葡萄。林鴻張開手掌,接住他吐出的葡萄籽。

  「他們都會去了籽兒再餵給朕吃。」燕雲瀟調笑地道。

  林鴻終於能開口了:「是臣伺候得不好,以後慢慢再學。」

  他頓了頓,伸手把那滑下來的衣衫攏上去:「回寢宮休息好不好?」

  燕雲瀟點頭。

  林鴻便扶他坐起來,為他穿上鞋襪,看了一眼那薄如蟬翼的白袍,一聲不吭地脫下自己的外袍,給他披上。

  燕雲瀟道:「朕又不冷。」

  林鴻道:「夜裡風大,皇上又喝了酒,著涼就不好了。」

  樂師依然在演奏著,絲竹管弦聲悠然。

  林鴻扶著皇帝起身,轉頭冷冷地瞪了一眼名叫彤兒的美妾,彤兒一個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雲煙倏地一愣,他想起丞相一次次地阻止他與皇帝親近,想到丞相那陰鷙警告的眼神,一個荒唐的猜測湧上他的腦海。

  他不敢置信,神情複雜地盯著丞相扶著皇帝遠去。

  燕雲瀟走了幾步又暈乎乎地回頭,像是在找什麼。

  「這裡。」林鴻把摺扇放入他手中,溫聲道,「臣幫皇上拿著的。」

  燕雲瀟果然就不找了。

  他喝了大半天的酒,即使在有意克制,也不可避免地喝多了。且不知為何,明明方才還很清醒,可丞相一來,尤其是那件外袍裹在他身上時,他好像就醉得厲害起來了。

  祭祖大典日益臨近,燕雲瀟和丞相的關係越來越親近。為了一個相同的目標,他們結成的鬆散同盟,越來越牢固了。

  做戲也好,真心也好,他們都必須表明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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