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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到底還是王熙鳳嗎?
他不能篤定的給個答案了。
……
尤家二女是被當客人請進來的。
兩個女孩子略帶瑟縮的小意打量賈府側院四周——榮禧堂等榮國府內還沒整理完——又被王熙鳳富麗奢華的妝點打扮唬的魂都沒了半條。
她們來之前被提點過自己的身份,更加小心謹慎,戰戰兢兢。
王熙鳳見著她們,也愣了愣,半晌失笑道:「你們年齡還小,先收拾了客房,當做自己是來做客吧。」
「是。」
尤三姐本是脾氣橫的,想自己繼姐是寧國府夫人,內心也宵想過青雲之上。
可王熙鳳的正室氣派一亮,她們沒真正近距離見識過,那些野望就全嚇丟了。
尤氏兩姐妹,都縮成了小鵪鶉。
晚上賈璉回來見她們的時候,面上不顯,心下嘆了好幾聲。
有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現在,不僅是偷得著,更是拈手可得。
更何況,姐妹花的那些裊娜風情,俱是後來當暗娼後,才被賈珍父子兩□□成的。
剝離第一世的舊情,她們姐妹倆,都只是普通的小女孩而已。
忽然覺得,她們也沒什麼意思。
好好養著,到年齡找個好人家嫁出去,也就好了。尤記得尤三姐心系柳湘蓮,或許可以注意一下。
晚上爬上多姑娘的床上時,賈璉滿心寡淡,沒急著扒衣服,平實的把自己的想法朝她完整剖析了一遍。
多姑娘聽完了,嗤的一聲,嘲笑道:「你們男人就是賤的。」
賈璉能反駁嗎?不能。
……
歇了廣納姬妾的心,賈璉的身子才真正開始養了起來。
到鳳姐兒生的大哥兒三歲時,他終於能在演武場肆意的跑馬耍槍,惹的小屁孩歡呼鼓掌。
大哥兒主要是已經梳了婦人頭,嫁給管家的平兒照料。
王熙鳳坐在鋪了三層墊子的軟椅上,手撫肚腹,神色平和的看著面容肖似的父子。
過幾天,賈璉就要服從外派,去南疆見證大周朝的開疆擴土。
賈璉不打算帶多姑娘,她的體質再奇異,長長久久同臥一榻,也沒意思了。再說了,軍國大事,他也不放心。
而多姑娘體質奇異,不甘寂寞,料知自己失寵,就和賈璉提和離。
賈璉痛快同意,放良籍,再給她一個小店鋪,把她從賈府奴僕中除名了。
尤二姐已經和一個貧寒舉子定了親;尤三姐也老老實實的,對江湖浪子全無興趣,聽憑鳳姐兒安排,嫁了一個勛貴旁支子弟。
尤老娘和尤氏全不在意,鳳姐兒就索性跳過她們,只當尤氏姐妹是自己的遠親,作為娘家人走完了一應流程。
後院裡再沒有別人。
……
又是一世風光,史書昭昭。
大房與二房的敵視與矛盾,都在地位如鴻溝的差距中消弭無形。
臨死時,賈璉滿是厚繭的手,握著王熙鳳綿綿軟軟的手。
兩人相對凝視,一言未發。
半晌,賈璉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年邁的王熙鳳眉眼平和,連皺紋都沒有抖一下。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他們的一輩子,就這樣了。
賈璉悵然若失,魂歸離恨天下,盤桓太虛境前。
怨根未消。
作者有話要說: 牙疼去醫院,醫生說是牙髓發炎,之前幫我做牙髓治療的小診所沒弄好,現在要拔牙。
現在吃了藥,但還是疼,並且有發燒的架勢。
申請請假一天,沒有補更的那種>。<
第18章 王熙鳳(1)
太虛幻境門前,青石鋪到盡頭,小路之外,是看不見底的茫茫。
警幻仙子仙袂翩翩如約而至,探查他的靈識後狠一皺眉:「你在這等著。」
賈璉看呆了,並不敢有任何褻瀆之心。
半晌,他見到一個亮著紅色光芒、璀璨奪目的光球悠悠飄來,朝警幻仙子發出聲響:「賈璉渾噩,怨根難解,索性直接消滅了算了。」
警幻仙子:「……」
賈璉:「……」
反應過來的賈璉差點直接掉下茫茫之中,驚道:「消滅?!」
高傲的十四號完全沒理會賈璉的詢問,球咕嚕一轉,宣布道:「最後一個機會。」
……
此刻,十四號構建的幻境中,蜷坐著一個衣著華美,妝容精緻,卻面色蒼白的女子。
她抱著披在身上的雪貂大袍,身子簌簌顫抖。
又有滴滴答答的聲音,像催魂一樣,淅淅瀝瀝,永無止境。
噠。噠。噠。
水是鏽紅色的,水漬一灘的邊緣乾涸,是枯紅色。
怨根是暗紅的,像是淤血,盤結臟腑。
她病入膏肓,難祛怨根。
但她的眼睛還是銳利有神的,甚至因為經歷過了生死,有瞭望不透的深邃。
「如果……對不起,在給予你『實現如果』的機會前,你能先見一下賈璉嗎?」
「行。」
神情毫無起伏。
賈璉很快就現身在她身前。同時,耳邊傳來一句:「有問題直接問她。」
仿佛是知道他在臨死前,想問又不敢的慫樣。
王熙鳳波瀾不驚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