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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淮神色激動,目光感激又崇拜,再次把手拱到了頭頂,朗聲道:「多謝謝指揮。」

  謝劭點頭,作勢要起身,小娘子反應迅速,立馬上前攙住了他胳膊,「大人當心……」

  從三品,那是大官,擔得起一聲大人。

  —

  傷者為大,且還升了官,帶了一千兩黃金回來,怎麼也沒理由再讓他再住偏房。

  回到宅子後,溫殊色一路把人領到了自己屋內,「郎君躺下,小心,別扯到傷口了……」

  府上沒有軍醫,且已經熬過來最危險的那陣,餘下換藥的活兒,便落到了小娘子身上。

  溫殊色挺樂意,到了夜裡,拒絕了閔章的幫忙,備好了剪子和藥膏,上前親手去扒拉郎君的衣裳。

  不得不說,小娘子在脫人衣裳這事上天賦異稟,謝劭看她那架勢,似乎恨不得要把他扒光,分明她才是小娘子,卻讓他突然有了一種自己吃虧的感覺。

  奈何自己動不得,只能讓她擺布。

  扭過頭不去看就好。

  衣裳褪乾淨了,小娘子卻半天沒動,謝劭心頭一跳,回頭防備地看向她,便見小娘子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傷口,以為是又出了血,皺眉問道:「怎麼了?」

  小娘子沒應,突然問道:「郎君以後會留疤嗎。」

  這不是廢話?

  那麼大個血窟窿,怎可能不留疤,且估計還不小。

  不等他回答,小娘子又輕嘆了一聲,「早知道上回郎君讓我看,我就不應該客氣,這下好了,我都沒見過郎君完璧無瑕的模樣。」

  第80章

  溫殊色盯著他肩頭下像蟲子一樣爬行的傷口,不知道以後會恢復到什麼程度,但也不抱希望,兄長後背的那一刀,比這個淺小多了,如今還有一塊傷疤呢。

  越想越後悔,滿臉遺憾,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兒,仿佛錯過了天大的好事。

  謝劭錯愕看著她臉上明明白白的嫌棄,胸口的氣息又開始不穩了,自己都癱在床上不能動了,她還在意什麼完璧無瑕。

  他明白了,想要和小娘子呆在一起需要一顆強大的心臟,可他如今有傷在身,暫時強大不起來,毫不客氣地攆人,「你出去!」

  「我不是嫌棄郎君。」溫殊色看著又偏過頭去的半張臉,知道他又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郎君放心,無論郎君變成什麼樣,我都要。」

  她戳起人來,能把人心都戳穿,哄起人來,又能甜如蜜糖。

  但他如今有病在身,經受不住這樣的起起落落,無奈道:「你只管上藥,把嘴巴閉上。」

  溫殊色也覺得自己過分了,忙點頭,不再胡思亂想,專心替他換藥,一張嘴雖有些靠不住,但做起事來,卻很仔細,生怕把郎君弄疼了,動作很輕,藥膏塗完,又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來,一圈一圈地替他綁上新的白紗,今兒早上軍醫換藥她就在旁邊,瞧著簡單,如今才知道這是一門技術活兒,自己綁的紗布和軍醫綁的完全不一樣。

  很醜,像只蟬蛹。

  不能說話,只能靠眼神交流,抱歉地看向郎君。

  謝劭讀懂了,「無礙,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溫殊色一愣,看著郎君閉上了眼睛,她下去,她下哪兒去?這房間還有這床不是她的嗎……

  如今他回來,頂多也是他們的。

  她不想分房睡,奈何自己張不了嘴,只能上前輕輕饒了一下他搭在被褥外的手背,待他一轉過頭,便動了動嘴,委屈地看著他。

  謝劭無力地道:「有話就說。」

  嘴巴一解封,立馬噼里啪啦,「郎君夜裡離不得人,我得留下來陪你,床這麼寬,且我睡覺一向都很規矩,郎君放心,定不會影響到你……」

  她睡覺規矩?還是算了吧。

  沒去揭穿她。

  倒也不是怕她吵到自己,昨夜她已經陪著自己熬了一夜。傷口上的麻藥一過,疼起來撕心裂肺,擔心夜裡忍不住,驚醒了她,「你還是送我回隔壁院子吧。」

  見他如此,溫殊色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在地上鋪一張床還不行嗎?」

  謝劭作勢要起身。

  「好吧……」溫殊色只能放棄,「我出去,郎君好好躺著,夜裡要是疼了,恐怕郎君就得自己忍著了,即便你叫我,隔太遠,我也聽不見……」

  任憑她怎麼說,郎君閉上眼睛,都沒動容。

  風水輪流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郎君趕出去,但能有什麼辦法,人家受了那麼重的傷,就該捧在手上,有求必應。

  讓,應該讓。

  拿上了換洗的東西,去了郎君之前的那間屋,床榻上回晴姑姑偷偷收拾過,除了沒有主屋的床大,褥子和墊子都一樣。

  且被褥還是郎君睡過的,揉在懷裡一抱,昨夜陪郎君熬了大半宿,今兒白日也沒鬆懈,一躺下去,困意立馬襲了上來。

  一覺到了天亮,翌日早上剛起來,晴姑姑便進來稟報:「裴公子過來了。」

  昨日在軍營,裴卿便來看了一回,知道人沒事才回到了靖王府。

  兩個難兄難弟,從鳳城出來,一個肚子上戳了一刀,一個肩膀上挨了一箭。九生一死,都去閻王跟前走了一遭,能活過來,這會子想必有很多話要說。

  溫殊色沒急著過去,洗漱完,便開始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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