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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被押上馬車後,謝劭手裡的刀便從她脖子移到了胸前。

  大夫人此時也沒了反抗的精力,脖子上的鮮血還沒止住,衣襟紅了一片,膽子卻是被跟前的兩個後輩嚇破了。

  不怕無賴,就怕這種不怕死的楞頭青年。

  知道自己要亂動一下,他謝三會必然會毫不猶豫地把手裡的刀捅過來。

  到了這個份上,只想保住自己一條命,然後再等謝大爺想辦法把她從王府救出去。

  她沒了反抗之心,溫殊色卻不敢掉以輕心,同謝劭坐在一方,脊樑繃得筆直,緊緊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見她半天沒動,謝劭微微側目,見其一雙手搭在膝上,手指上已經染了血,淺色的間裙上多了幾抹朱紅,格外顯眼。

  上身一件繡海棠薄紗,杏色半袖,梳上了久違的高鬢,雖說只插了一根玉簪,身上的艷麗卻半點不減。

  看得出來,今夜她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兩回賞月,第一日與蚊蟲廝殺了一夜,第二日直接與人廝殺上了,簡直一次比一次記憶深刻。

  身後的馬蹄聲漸漸靠近,閔章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坐下的馬車遇到了坑窪往下一陷,溫殊色剛提起一口氣,便覺擱在膝上的手背貼來了一隻手掌。

  同頭一回一樣,很暖,只輕輕地握住她,沒動,也沒有出聲。

  溫殊色目光盯著前方的大夫人,依舊不敢亂動,心頭的那股緊繃,卻隨著那隻手的溫度,慢慢地鬆了不少。

  馬車本就狹窄,這番小動作,被迫落入了大夫人眼裡,不由嗤之以鼻。

  新婚夜兩人鬧出來的那番動靜,歷歷在目,他謝劭揚言要將人抬回溫家,如今倒是稀罕得緊了。

  怎麼著?割了自己的脖子,還心疼他媳婦兒弄疼手了?

  賊子配賊女,果然登對。

  大夫人氣得倒吸涼氣,知道自己逃不掉,眼不見為淨,索性閉上了眼睛。

  身後的馬蹄聲一直追到王府門口才安靜了下來。

  眼睜睜地看著幾人把大夫人帶進了王府,侍衛才調轉馬頭,「速速稟報副使,三公子叛變,大夫人被挾持,帶到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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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藩王之主,城門口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周夫人和周世子怎可能不知道。

  「他謝道遠素日裡心思就不正,今日竟然還敢叛主了,是活膩了嗎。」周世子當下便拿起身旁的佩劍,要領兵前去,周夫人一聲止住,「怎麼著,當真要謀逆了?」

  周世子回頭,滿臉憤怒,「要謀逆的是他謝副使。」

  「人家是奉旨削藩,何來謀逆?」

  「奉旨?奉的是哪門子的旨?父王身邊的侍衛昨日才回來,說陛下託了親信公公特意前來相告,兵器庫一事,他知道是誤會,要父王安心回到鳳城做好他的藩王,還對父王誇讚了一番,說他體貼百姓,親自去慶州賑災,還為洛安及時籌備到了糧草。」

  周世子打死都不相信,「陛下當真要削藩,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第49章

  周世子所說,也乃周夫人所疑惑之處。

  王爺與陛下之間並非尋常的養父子關係。

  三十年前,周氏的江山被趙氏篡奪之後,天下便開始大亂,幾番你爭我搶,江山最終又回到了周氏手裡。

  可卻並沒有因此而安定下來,周氏的幾個黨派又開始了內部爭奪,幾代周氏皇帝如同流水,有的甚至只做了一天便被驅趕下了寶座。

  包括當今陛下的江山,也是從自己的侄子手中奪來。

  但論起來,兩人之間已經隔了好幾代血脈。

  陛下乃周氏早年流落在外的旁系,並不在東都長大,出生在荊州,家中有兩位兄弟,便是前不久被削藩的河西河北的兩位藩王。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妹妹。

  而這位周家唯一的姑娘,便是王爺的生母,卻因遇人不淑,婚前有了身孕,承受不住打擊,得了一場重疾。

  在王爺兩歲時便撒手人寰。

  許是心疼王爺無父無母,將來沒個人照應,陛下將其收為養子,放在了自己膝下撫養。

  因此,陛下雖說是王爺的養父,也是貨真價實的親舅舅。

  且陛下對王爺的栽培和關愛,絲毫不亞於後來自己的幾個親生兒子,甚至比起其他幾位皇子,王爺陪伴在陛下身邊的時日還最長。

  幼年陛下親自教導王爺識字,長大後又將其帶著身邊,四處征戰,父子之情比親生兒子還要深厚。

  而如今的天下,說是父子兩一道打下來的,一點也不為過。

  後來陛下登基,為了穩固江山,王爺在邊關替陛下守了十年,直到朝廷穩固,兵馬逐漸強大,才撤回東都。

  陛下念他有功,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親自賜下中州的番地,封王爺為中州節度使。

  駐紮中州十來年,王爺一心只為治民,效忠於陛下,大小事務無一不上奏。

  河北河西兩個藩王被削,是因他們都被人抓到了真把柄,而他靖王,鳳城眾人誰不知他的貧窮。一雙靴子穿了一年都捨不得扔,有何可讓人揪住的把柄。

  就算被人無中生有,誣陷到頭上,河北河西削藩,去的都是朝廷中人,這回陛下卻下旨讓一個中州鳳城的副使來削自己的藩王。

  於理不合。

  但周夫人比周世子沉得住氣,看了一眼自己那位恨不得衝出去與人廝殺一場的兒子,無奈嘆了一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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