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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女孩,因為長期營養不良且留著青澀的五官,但一雙眼卻特別冷,不帶半點對人間俗世的眷戀,只剩下平靜跟睏倦。
但又帶著幾分林間野獸戒備的姿態,好像四肢殘廢了也會在獵人朝她伸出手的時候用牙齒啃咬襲擊對方。
她的十根手指滴血,但還有許多咒印跳躍著。
仿佛立刻就能開戰。
他們都做好了開戰的準備,因為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帝國大軍跟強者包圍了,何況神葳齋那邊有六個巔峰大將。
帝國四個,莫亞加圖侖一個。
如果他們出手,這一場惡戰……
但決定權在帝王手裡。
神葳樓這邊,眾人的心臟都有些僵硬了,主要此前都不敢確定這個能強殺宗溯的人真的是傳說中早已死去的扶川。
時隔四年,她回來了。
變化好大。
好像中和了謝克戾的狡猾跟殘忍,又中和了扶川的溫柔跟憂鬱。
但那樣神秘而恐怖的血脈能力,完全未知的氣息,讓她此刻就像是這人間本不存在的、獨一無二的生命。
生命的燦爛在於釋放。
她身上釋放出的銀色霧氣讓她的眉眼若隱若現。
她在跟帝王對視。
「陛下!」圖侖忍不住提醒。
與之對視的帝王垂眸,手指反扣了滾燙的戒指,也不知在想什麼,但他感覺到了這根連著心臟的手指頭……這枚萬奴戒的滾燙,它在亢奮,在悸動,連著他的心臟都在劇烈跳動。
它對她感興趣,非常,非常。
此前也有這樣的感覺,但那是對另一個人。
這一次最強烈。
看到這張臉,這個人,她的眼,好像終於鎖定了真正的目標似的。
他與它相處這麼多年,太了解其中的偏差了。
隱隱察覺到什麼的帝王眼角瞥過某個地方,心裡有些煩躁,但還是沒開口。
他沉默,其他人也不會動。
謝思懿雙手抱胸看著遠方,嘴角似在含笑,身邊的謝清宴看到了,心中微微想:我這變態的親人果然更熱愛亂世,早就想讓壓抑著的扶川瘋一回,呼風喚雨,爭權奪利,踩著所有人的骨血上位,不過她也未必開心……這就是謝思懿最開始想跟扶川共享權力開闢新世界的野心,然而後者拒絕了,如今卻為了別人破戒。
可見扶川不是不會破戒,只是不願意為他們破戒。
多殘忍阿。
溫柔的扶川。
但我更愛你了,怎麼辦阿……我的弟弟/弟妹。
謝清宴抱緊了阿筍,低聲問了一句:「阿筍,你喜歡喊我爸爸還是媽媽?不然你喊我姨娘也行。」
邊上本來還在憂心局面的一群人:「?」
媽欸,謝所長變態至極!
阿筍:「?」
她用小胖腿踢了謝清宴一腳。
這一腳有點厲害,剛好那仲裁院被切割開的立方空間忽然被銀色霧氣籠罩,也剛好,廝殺最激烈的侯三被同樣殺紅眼的那些仲裁院高手給打死了。
他仿佛此刻才找回一點神智,轉過頭,看著扶川跟江小滿等人。
莫名的,他竟笑了,跪在地,低著頭,緩緩倒下。
扶川看著他,他也看著扶川,其實他們都很明白對於背叛者,戰死已是最後的榮耀。
他的懦弱跟崩潰,其實都源於另一種恐懼。
他的奶奶肯定已經死了。
活不下來的。
本來就有重病在身,失去他,一定堅持不下去。
他明知道這點,卻假裝不知道,為自己設立了一個虛偽的努力目標,然後瘋了一樣……他只是瘋了。
他想回去,又知道自己回不去,更知道就算回去了也沒用,那還不如苟且活下去。
但這種近似墮落理由難以啟齒,原來她知道。
倒在地上,侯三笑了,笑得癲狂,然後吐血而亡。
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他的奶奶,瘦小萎靡的老太太,還在那個人煙繁華的胡同箱子裡賣著烤紅薯。
「三三,還不過來,還有一個呢,還熱的,留給你的。」
「快下雨了,快走快走,飯還沒做呢。」
扶川看著侯三亡故,心裡想的是:如果我有一天也熬不過了,就是侯三。
如果,我所有的親人……
扶川忽然感覺到面無邊際的恐懼。
消失了。
只留下一塊凹陷的地皮。
那些被帶走的人,很顯然要被屠戮成渣渣。
勞倫斯沉聲道:「陛下,我不理解,我們幾個人明明可以拿下她,為何不……」
他還沒說完,帝王忽然動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摁在邊上的粗壯柱子上。
砰!
勞倫斯眼珠子吐出,差點被一口氣掐死。
圖侖等人震驚,一時被帝王渾身的戾氣所攝。
莫亞:「陛下……」
帝王面無表情:「此人不知底細,血脈特殊,已完全掌握空間,若戰,我帝國命脈必毀。」
「你們來負責?」
圖侖跟莫亞內心的小心思被戳破,一時不語。
帝王把勞倫斯如同破爛一樣甩到邊上,冷戾道:「孤倒是好奇,要說能平穩拿下此人,非神殿神主莫屬,我想莫亞大人應該已經傳訊回去了吧,東海那邊距離我帝國雖遠,但對於神主也不過幾個呼吸的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