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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這本就是您的目的。」
扶川斟酌了下,道:「所以,我斗膽猜測您是早知道海噬地存在的,也知道自己扛得住,但您故意裝暈,可能是不確定臣下是否一片忠心,是否會救您……」
帝王:「所以你就故意用鹽巴謀殺我?」
「沒有,這是我當前找到的最有效辦法了。」
「那你自己喝一碗,以表你的清白。」
「……」
帝王盤腿坐著,如同釣魚的姿態,清高孤直,眼露霸氣,「孤試過了,這鹽巴的確有效,孤也希望你早點好。」
「畢竟咱們可是親兄妹。」
扶川:「……」
造孽。
如果不是為了讓帝王忽略掉她此前算計費恩的那種精明形象,不得不特地代入江時鏡搞事業之外的不著調,她才不會冒犯這位帝王。
但現在看來……帝王對這個妹妹的確有些耐心,起碼沒太大戒備心他把鹽水喝了,就說明是信任她的。
至少目前信任。
那麼,他是否真的有心培養兄妹感情,想得到妹妹的信任,好讓後者成為足以讓他交付王權的繼承人?
生於權力的人也會計較那一點血親真情嗎?
扶川想到江時鏡曾經對江月初的那一點點寬容,若有所思。
可反過來說,真正的兄妹是什麼樣的相處方式?
內心演練了實際中兄妹相處模板的扶川微笑著,正要端起碗喝下,但故意露出手腕……
帝王冷眼看著,但看到舉起手的扶川袖腕空空,隱約可見手腕上的傷痕,他皺眉。
「不用了,孤看到了你的真心。」
扶川鬆一口氣,放下碗,「謝謝陛下海量。」
海量?總覺得她在內涵自己噸噸噸把一碗鹽巴喝下去的事。
帝王:「孤只是喜歡釣魚,但不想要一條鹹魚妹妹。」
嘴怎麼這麼毒。
扶川:「……」
她默了下,看了對方一眼,又撇開目光,「陛下,您要不要先洗把臉。」
臉上青紫糊糊的跟老菜梆子似的,好意思說她鹹魚。
帝王怔了下,起身到溪邊一照,臉黑了,三兩下洗乾淨,後觀察周遭,過了一會道:「其實那些人對我族的忌憚也可以理解,本是一族的,無論如何也撇不開關係,孤的確早就從王族內關於凰無厭的事,包括海噬地,信息估計比神殿內部記錄的多多了。」
扶川聽出了關鍵信息,「所以神殿那邊有人負責救援的人先通知陛下您?故意誘您來,結果您本來就在場,順水推舟就演下去,裝作來救我,陛下果然厲害,騙過了所有人……」
帝王:「最想騙的人,沒騙成。」
扶川:「……」
不用帝王翻譯她也知道這人的意思:做戲演給外面那些人看當然是目的之一,但做帝王,都如此冒險了,必然講究一箭雙鵰性價比高,所以順帶著也想讓便宜妹妹感動一波,為他為帝國貢獻忠誠,結果便宜妹妹比鬼都精,不僅沒上當還差點把帝王哥哥給生醃了。
這就不合時宜繼續談論下去了,不然顯得她多不上路。
「陛下本人在這,此地又是收複本魂所有分體的地方,您在外也沒人,難道就不怕局面超出控制嗎?」
「還是說,您堅信千里前輩,朱籠院長跟英閣老他們能穩得住大局?」
玩這麼大,不怕崩盤?
帝王低頭整理有些狼狽的衣物,淡淡道:「只要能出去,自然不怕控不住場子。」
「不過以前就對此地好奇,能來一次也是不容易,不必趕時間。」
他站了起來,彼此初始的狼狽,現在又變成了風度卓越的心機帝王。
扶川:「……」
她忽然覺得這人也是故意把自己弄進來的了。
她心裡有些警惕,怕其中有詐,於是故作漫不經心問:「陛下,史記裡面是否記錄這個海噬地若是當年邪魔凰無厭鍛造三角叉的地方,那此地當年應是它的地盤,那是否它是有意吸取不死凰血脈的後裔。」
「比如我,比如您。」
帝王回頭看她,「你是想說你我是不是被邪魔選中的傳承人,不是你,就是我。」
「或者,本身我就是邪魔?」
釣魚佬講究願者上鉤,從不打彎鉤?
扶川心裡咯噔,但表面平靜道:「不管陛下您是不是,在這個海噬地為費恩等人設計為最後一環,利用它的特性把我坑進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必死了,說到底還是您救了我。」
「做人有時候論跡不論心。」
其實她還是起疑心了,因為那個戒指,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它?
帝王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信沒信,「記錄裡面提及凰無厭是在海噬地之中成就的神級,孤一直很好奇,這樣的特殊地帶,他如何突破,想來有些玄虛,而且海噬地吞噬萬物,又反生出強大的海域洋流,能量轉換系統核心在哪?你我若是找到它,自能突破此地離開。」
扶川從善如流,只說帝王帶路,她一定跟著。
主打一個乖巧聽話懂事,以及……敷衍。
帝王挑不出錯來,顧自往那密林走,路上兩人一邊取那小草壓制傷口。
說來也好笑,倆王族數一數二的人物愣是蹲在屬下挖草,一邊挖還一邊研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