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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晚被蕭越攬著,與他一同站在檐下賞雪。

  角檐下的紅燈籠在白雪地上投下朦朧的光影,將冰冷的落雪變得暖意融融。

  沈晚抬頭看蕭越時,他的眉眼浸在昏紅的燈籠下,變得柔和至極,向她回望過來的眸光中,也浮上細碎的光亮。

  「可是冷了?」蕭越又攬著她的身子向懷中靠了靠。

  「不冷,只是忽然很想玩雪。」

  蕭越頓了片刻,沒想到她忽然會提出要玩雪。

  近來沈晚只懨懨地養傷,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今日想在雪中縱歡,必然是好的。

  只是蕭越目光移向她的脖頸,心中又猶豫起來。

  那裡的傷才結痂,今日天寒,若受了凍就不好了。

  沈晚伸出指尖牽住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只一會兒,也不行麼?」

  蕭越低頭看著沈晚,心中一軟。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鬢髮,唇角微微揚起。

  「好,你想玩多久,我都陪你。」

  蕭越從檐下燒著酒爐的那方矮桌上拿了兔子燈遞給沈晚。

  宮中多能工巧匠,做出的燈繁複精巧至極,掛在檐下襯得宮殿恍若仙闕神都。

  可精美是精美,如此一來便失了趣味。

  沈晚瞧著自己手中那隻頗有些憨態可掬的兔子燈,越看便越能察覺出是誰的手筆。

  沈晚不禁笑了笑,「你怎麼將它畫得這麼大,糊出來後都比尋常的燈大上整整一圈了。」

  蕭越撥了撥那兔子,認真看著沈晚彎著的眉眼,嘴上隨意答道:「做得大些,好照亮。」

  沈晚提著那盞兔子燈踩進雪中,厚厚的雪沒過繡鞋上的絨毛。

  蕭越站在原處靜靜看著沈晚提著燈在殿前踩雪。

  積雪皎白,反射出霜冷的月光。

  本該一如既往沉悶又蕭瑟的景致,因為那抹披著紅色狐裘的小小身影變得生動起來。

  從前,他只能一口又一口地灌下仿佛能割破喉嚨的烈酒,將自己麻痹在那見不得光的地方。

  如今,他終於也能與她一同過一個除夕了。

  念了多久,想了多久的場景,此刻就在他的眼前,蕭越心中的歡喜便不自覺地漾上眉梢。

  他的目光一刻也捨不得從沈晚身上移開。

  沈晚仰頭,伸出凍得有些微紅的指尖,彈去枝頭落雪,折下一支開得正盛的紅梅簪在發間。

  蕭越瞧見她仰頭時,含笑的眸子中盛滿融融月華。

  在那一瞬間,他覺得心中有什麼突然釋然了。

  沈晚一手提著燈,一手提著裙擺,一深一淺地踩在雪中。

  她很喜歡聽那樣的聲音,便越來越興味盎然。

  只是一不留神,她踩到被壓實的雪上,腳底一滑,身體頃刻間便沒了重心。

  也不知蕭越時如何來得及趕來接住她的,總之兩人都狼狽地摔在了雪地上。

  蕭越將自己墊在冰涼的雪上,回過神來時,急忙問道:「摔疼了沒有?」

  沈晚微微起身,搖了搖頭。

  「沒有便好。」

  蕭越以為沈晚要起身,只是他的話音落下良久後,也未見得沈晚有動作。

  「是不是腳踝扭了?」蕭越正要伸手,瞧見沈晚的神色卻頓住了。

  咫尺間,沈晚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那眼神有種莫名的直白,仿佛全身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臉上。

  蕭越不自覺地滾動喉結吞咽幾番。

  片刻後,她看見沈晚的手垂下拿了什麼,下一瞬一點冰涼覆上他的眼尾,帶些陣陣幽冷的香氣。

  蕭越忽然明白了沈晚在做什麼——她將一朵落梅放在了他的小痣上。

  沈晚的指尖又細細描摹起蕭越的眉眼。

  「阿越,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很好看。」

  蕭越有些怔然,不自然地問道:「你…是不是喝了檐下煮的那壺酒?」

  「我沒有。」

  沈晚搖搖頭,忽然又矮了幾分身形。

  蕭越看見她的手緩緩落在他頭頂,殷紅的唇逐漸湊近了他。

  蕭越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在只有微末幾寸時,沈晚的動作卻戛然而止。

  蕭越不知為何沈晚停下了,內心生出茫然和空虛,微微抬了抬腰就要追去討吻。

  沈晚的掌心卻覆在他的唇上,微微用力向下壓了壓,示意他躺好。

  「別動。」

  蕭越雖然心中不甘,但還是乖乖躺了回去。

  墨發鋪開在皎白的雪地上,如同流泄的綢鍛。

  沈晚看著蕭越被冷雪和墨發襯得俊美無比的眉眼,總覺得還少些什麼。

  於是她一朵一朵撿了落眉,將它們點綴在蕭越鋪開的發上。

  黑白二色總歸沉悶,若加上紅梅,便是再好不過的艷色。

  沈晚還未來得及欣賞片刻,頭頂的梅枝被壓彎,落下一團冷雪正中她的後頸。

  沈晚被冰地渾身一顫。

  蕭越笑了笑,「做事半途而廢,梅樹都看不下去。」

  「我做什么半途而廢?」沈晚疑惑地問道。

  蕭越自知方才是他會錯了意,也不好再接話,只是心中還是生出那麼點不甘來。

  沈晚見蕭越緘默不語,眼裡卻含笑,以為是他還在笑話她被落雪冰得打顫。

  於是沈晚伸出一指點在蕭越的唇上,又慢慢往下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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