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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朔猛地一抬頭,見那本來高得出奇的峭壁,竟漸漸變得淡薄,像雲煙一樣虛幻而不真實,不過眨眼功夫,就徹底淡了去,對面長天深黛,夜色如水,一道銀白的瀑布從山崖上滾滾而下,激起無數碎玉瓊漿,瀑布後頭,鑲嵌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洞窟。

  無涯宗最神秘的禁地就這麼暴露人前,那一整面萬仞峭壁,竟只是幻術罷了。

  還不待眾人有所反應,離禁地最近的蕭洛,已然抱著江歲寒一頭扎進去了。

  薛朔愣了足足有三秒,才猛地爆發:「殺!給我!!!」

  然而,幻術峭壁只認宗主信物,他一個奪權還沒奪熱乎的長老,並沒有進入的資格,帶著一大群弟子氣勢洶洶地衝上去,無一例外,在峭壁上撞得像無頭蒼蠅。

  「溫不昧,你個混蛋,你瘋了嗎!!!私放外人進本門禁地,是死罪,死罪!!!曲老宗主要是知道了,定會親手將你清理門戶!!!」

  薛朔暴怒的吼叫聲,源源不斷自洞外傳來,被轟鳴的瀑布水流掩蓋後,只剩了模糊不清的一個影兒。

  蕭洛呼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些,沿著蜿蜒曲折的隧道,快步往山洞內走去。

  此時,他二人差不多都到了極限,蕭洛雖仗著血脈強橫,放血放出去小部分毒素,但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打鬥,漸漸也覺得頭暈目眩,雙腿發軟,懷裡抱著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走著走著,碰到了塊石頭,腳下不小心一個打跌,直直地摔倒。

  「師尊小心!」他第一反應不是去自保,而是身姿一揉在半空打了個轉,從原本的面朝下,轉為了背朝下,脊背與後腦重重地磕在堅硬的礫石上,感覺骨架都要撞散了。

  江歲寒被他護在懷裡,反倒一點傷沒受,之前懨懨的昏沉卻因這一摔清醒了不少,爬起來,驚愕道:「阿洛,你還好嗎?」

  「……還好,我沒關係的,師尊,別擔心。」黑暗裡,蕭洛朝他微微一笑,可嘴角還沒勾起來,就因扯到了身上不知多少處傷口,疼得顫了一下。

  江歲寒一時顧不得中毒的不適了,撿起他手邊的孤飲,就要往自己胳膊上划去。

  「師尊,不可!」蕭洛悚然變色,一把打在他手上,魔刀被拍出三尺多遠,發出丁呤咣啷的動靜。

  魔刀孤飲,那可是光提起來就足以讓人瑟瑟發抖的大凶邪兵,此刻跟隨主人一起落魄,躺在布滿粗石礫的角落裡,刀刃上的紅色血光不知何時褪去了,只剩刀身瑩亮如雪,散發著微微的柔光,孤零零一個,莫名顯得有些可憐。

  蕭洛已是強弩之末,剛才猛一發力,耗盡了體內的殘存的氣力,倒頭躺回地面上,胸膛劇烈起伏著。

  「師尊,我是魔,你可不是,那化靈散針對的是道修,你若學著我放血逼毒,怕是毒沒放出去,血先放乾淨了。」他一句話說得輕而慢,斷斷續續,雖然狼狽,卻依然帶著笑意。

  「……」江歲寒無言以對,只得坐正了調息,雙眸緊閉,脊背挺得筆直,可不知是過去得太久了,還是薛朔下毒下得太狠,幾個小周天過去,他感覺毒素不但沒有化解,反而自丹田處不要命地往各大經絡中蔓延。

  「算了,就這樣吧,不逼了。」江歲寒放棄了,一睜眼,撐著地搖搖晃晃站起來,順便遞給蕭洛一隻手。

  蕭洛的恢復能力到底比他強,躺著歇息片刻就攢出了些力氣,虛搭著他的手起身,一起來,就再次將他擁入懷中。

  「師尊。」蕭洛低低地喚了一聲。

  「什麼。」江歲寒臉埋在他頸間,氣息微弱。

  蕭洛撫著他腦後的白髮,語聲很輕很柔:「對不起,連累你了。」

  「……」江歲寒沉默不言,忽然抬起頭來,扳過他的臉,唇瓣狠狠碾上去。

  情愛之事,他一向很少主動,可反過來,若他一旦主動起來,就熱情得讓人難以招架。

  耳邊是大瀑布轟轟的流水聲,以及外面無涯宗人無能狂怒的叫罵,禁地內的兩個人,卻如乾柴烈火一般,推搡著抵在洞壁之前。

  銀絲從唇邊落下,呼吸和心跳變得急促而熱烈。

  江歲寒紅著眼睛,惡狠狠地瞪視著他,沒甚威力:「以後再說這種昏話,就給我去掃台階,三千三百級,三個月,一年,三年,直到掃得腦子清醒了為止。」

  說來好笑,他這個做師尊的,外界傳言帶徒弟心狠手毒如修羅鬼,可實際上,卻從來拿不出什麼懲罰的狠招,罰來罰去,也就是掃台階一個。

  蕭洛被他可愛到了,按著他不許躲閃,追著吻了吻那長而翹的睫毛,溫柔笑道:「好了好了,弟子知錯了,以後再也不說了。」

  江歲寒悶悶地「嗯」了一聲,想說什麼,卻只覺體內毒性反上來,眼前陣陣發黑,實在難受得緊。

  蕭洛看出他的窘境,便不再在某些事上浪費時間,攬過他纖細的腰肢,打橫抱了起來,繼續往禁地深處走去。

  「溫不昧心思縝密,掌控全局,既然給了我們進入禁地的信物,一定不會止於此,我們進去看看,說不定有新發現。」

  「嗯。」江歲寒任由他抱著,雪白的長髮垂在半空,淨如霜溪,沒什麼力氣,小聲說,「阿洛,我隱隱有個懷疑,不知道對不對,我總覺得溫不昧的目光不局限於一個無涯宗,他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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