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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案上放了一本斬了墨的奏摺,是他為了保證字體,思來想去,還是重打了一遍。

  江御眼尖,故作不經意伸手去探,林析沉就知道他不安分,輕巧把已經觸及某人指尖的案本撈走,順帶不輕不重地用摺子敲了敲貿然的爪子。

  懷裡的人就這麼跑了,林析沉夾著案本倦了眉眼,邁腳往帳外溜達。

  近來外藥味重,熏得頭疼,可不想在下班的時候再忙一頓體力活。

  江御自是不甘心,追了上去,「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稀罕的?」他圈著林析沉的手,緊緊貼在他的脊背,仿佛是一個多麼平平無奇的曖昧的動作。

  但他不喜歡這樣的親昵,這個姿勢讓他很不舒服。

  江御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漠然,單刀直入奪走案折,發現是個空本,竟被他擺了一道,不免失笑,又想在問他。

  「你怎麼總喜歡干涉我的私事啊。」

  話音出奇地涼,不帶絲毫起伏的口吻,未等江御騰出話頭,人已經掙開他的圈禁,頭也不回走了。

  好多時候江御什麼也不告訴他,卻瘋狂地想要刨根問底挖掘有關自己所有的事情。

  西北邊防不透露,火銃火藥隻字不提,無論他問,他查,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付出多了,投入崖谷的石子沒有回音,又何必再同他「耳提面命」糾葛不清,打臉也不帶這樣打吧。

  君臣和愛人之間要麼是尊卑分明,要麼是坦誠相待,如今弄出個不清不楚來,是想扇他的耳光,還是想羞辱他。

  「時遠?」江御喚他不住,只當接連疲乏心情不好,也沒窮追不捨,瞅見營帳外候著的代斯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裡仍疑惑著,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雖說心中不解,也不至於無緣無故把人綁了為點兒小事刑訊逼供。

  代斯越被盯得心懸了懸,連行禮作揖都異常僵硬。

  親衛見林析沉少有地出來晃悠,見人立馬挺直脊樑,中氣十足致禮,吼聲快把他耳朵震個半聾,瞧見來人面善,是一些截輜重的散兵。

  搭言問今日戰況,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林析沉認可地點了點頭,「寡糧斷得漂亮,繼續保持。」

  親衛越看林析沉越覺得和藹,曾經的總指揮別說誇獎,不刻意尋你的差池狠狠責罰都得感恩戴德,唐突地聊起閒問起他的安排。

  林析沉低低一哂,補覺。

  第90章 「邊境爆了一車火藥!」

  這是一場悍戰,兵戈空虛,江御偏留的箭頭尚能與之抗衡,況且,兩萬人不是個小數目。

  但是不能過多的損兵折將,必須速戰速決。

  把敵人耗死在牆外是最穩安,也是最保險的方法。

  活該自己身上擔了太多期待與責任,沉甸甸的擔手再次落在肩上,竟莫明生出些非同尋常的滋味。

  番邦人打不下岷西,必會北上抵抗九大營,否則顧此失彼中,很難再次調整狀態。

  「他們是先揮師非上九大營,還是先下岷西?」

  「他有援兵,我也有援兵。」

  九大營的援兵揮師北下的消息令他們再無法按捺住,裝備好後群起而攻,這一邊戰火連天,生與死幾乎都系在了九營那群飯桶的腳程上。

  他們不敢圍城,不敢打消耗戰。

  地廣者粟多,幾個大字擋在眼前,唯有不留餘地的剿滅才能夠一絕後患,長驅直入。

  江御的手到底握慣了筆,即便是當年起早貪黑練長槍,近距離與發性極強的部族交戰,仍是相當吃力,只有溜著他們跑,進行消耗圍巢。

  他們擅長攻城,若是談勝,十次勝仗中有八九次都是得益於猛攻取勝。

  十六部全民皆兵,打的是以戰養戰,把已經是空殼的城棄了,是一個歷來每個邊將領約定俗成的道理。

  兩軍陣前,江御還是選擇守城,或者說,十六部還是選擇了捲土重來。

  黑壓壓的重甲從荒漠邊際席捲開來,列陣,鐵錘開道。

  江御眯了眯眼睛,不令人察覺地輕輕嘆了口氣,把那些招了沒招的人通通嶄了,頭顱高懸城牆,一律刺花了臉,血淋淋的面孔束在蒙辮上,紅里摻白,駭人至極。

  這個舉動似乎激怒了敵人,青石牆外翻天覆地,瀰漫著一股煅燒冷兵器的熔漿味兒,愈演愈烈。

  「上火油!弓箭手準備!」

  從最開始的刻意激怒,再到貪功冒進的戀戰,都是江御有意策劃的。

  攻城之時,城牆上廖廖無幾的人巡視,甚至特意拉了幾個斷胳膊斷腿的去裝模做樣走兩圈,等的就是上鉤的魚。

  你敢來我這空城嗎?

  「放!」

  火藥打完,正愁剩下的桐油沒地方放。

  眼下的大火隨曠野上的枯榮高躥,把查乾巴拉帶的部隊重重包圍起來,群首正欲掉頭,高高的烈焰阻隔了他們的去路,進退維亟。

  烈火中衝來的不是友軍,而是輕甲!

  西北本就天乾物燥,就算重甲耐熱,人卻不敢輕易越火,即使膽子大,敢闖入火場,也會在剛剛突過大火之際掉以輕心,然後被守株待兔的輕騎逮個正著。

  再動難逃!

  迴旋的金石之音如同魑魅魍魎低聲吟喃,讓人分辨不清哪一支揮舞的刀戈是主帥的兵器。

  他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可以在大火熄滅之前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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