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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動情地撫著常歌頰上那抹飛鳥紅痕,這是二人的前塵,亦是二人之間的痴纏愛恨。

  祝政望著常歌,只覺眼前之景如夢似幻。他生怕這過於美好的一幕只是虛幻,下一刻便會從這繾綣的夢中驚醒。

  祝政在常歌的眸中,望見了滇南的碎星。

  「我的常歌,真美。」

  祝政低聲驚嘆道,音色低而溫柔,生怕驚了面前乖巧的飛鳥。

  出乎他意料,常歌驀然低頭,主動而溫柔地吻住了祝政。祝政只覺得一瞬之間,有如暖風輕撲入懷,輕輕搖動著他的心旌。

  此吻不長。

  常歌離了他,卻發現祝政眸中波瀾閃動,終而克制不住,在右頰落下一滴淚。

  這淚苦楚又回甘,是長久以來的戀慕糾葛,亦是多年的得償所願。

  常歌輕輕抓住了他的衣襟,將祝政拉近,輕聲問道:「將軍吻技這般好麼,竟將先生吻得如此感動。」

  祝政望著常歌,淚眼中滿含笑意,他說:「先生只是想起雪夜不眠不休,竭力照顧,將軍醒來,卻一把將先生推在地上,摔得生疼。」

  常歌離了祝政,佯裝嗔怒道:「你還記得啊。」

  祝政雙手覆了他的手,輕聲說:「記得。將軍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記得。」

  「這還差不多。」常歌笑道,「今日,我見著有人房中掛著我的挽弓圖。先生,我要好好審審你:先生是何時開始傾慕於將軍的。如實招來。」

  祝政將他的手捧至臉側,輕聲說:「將軍再明知故審,先生要惱了。」

  常歌被他逗笑,應道:「你且惱一個我看看。」

  祝政緩緩起身,將常歌虛虛地籠在懷中。他沒惱,開口卻帶著些認真:「常歌,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我做這些,全部都是為了你。」

  他沒再說,常歌卻攬了他的腰,輕聲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祝政以額抵住了常歌的額,坦言道:「常歌,三年前一別,我才明了,總有一天你我終會故去、再不相見。所以,錦官城再會之時,我已定了心:無論你恨我怨我,餘生我定要同你廝守,再不分離。」

  他握了心上人的手,這手骨節分明,生的利落、又帶著力量感。

  「常歌。你冒天下之大不韙亦要來天牢之中搭救,我真的好開心。可你待我如此,我卻……」

  祝政撫著常歌纖長而硬朗的手指,沉沉的心思堵住了他的話語。現在,他還不敢坦白押送錦官城之後的樁樁件件俱是自己一手謀劃的。常歌太過於得來不易,祝政生怕他又會稍縱即失。

  常歌反握他的手,安撫著他的情緒。他將祝政的手輕輕貼在心口,低聲道:「君心如此,我心亦然。昨日之事不再追,只願此後不負君。」

  說完,他調皮地湊向祝政的耳畔,輕聲說:「王上若對此情仍有惴惴。我提議,您將前日深夜船艙肺腑衷腸手書一次,裝裱成匾,我日日拜讀,定銘此情。」

  此話將祝政說得一驚。他問道:「你醒著?」

  常歌笑道:「從頭到尾。」

  祝政終於瞭然常歌這幾日突然起來的轉換。他佯做生氣道:「將軍哪裡來的癖好,就愛偷聽他人心聲。」

  常歌亦不依不饒:「先生哪裡來的癖好,只敢夜班傾訴衷腸。」

  燭光映在常歌滾邊喜服上,更顯得他英氣無比、神采奕奕。祝政不禁輕輕撫了他臉頰旁的碎發,說:

  「常歌。你聽了那日的話語,定知道我等過你許久許久……」

  他的眼神隨著暖光流淌過常歌的面龐。祝政輕聲說:「常歌。我不再等了。」

  祝政帶著些蠻橫地輕輕吻了常歌的側頸。這個顯著占有的動作讓常歌身子一僵,他有些出乎意料。

  常歌訝然道:「這不對吧?」

  「何處不對?」

  常歌閉嘴不語,下意識按住祝政不讓他再近一些。

  「將軍想試試?」祝政讓開空間,跪坐在榻上,故作正經地說:「可是將軍會麼?」

  常歌不服:「會,我當然會。」

  他糾結了半天,終於緩緩朝著祝政衣襟伸出了手。這份惴惴不安沿著脈絡一直傳遞至指尖,他試探的手指也帶著些顫抖。

  常歌剛剛摸上對方的交領,卻被一聲不緊不慢的「常愛卿」驚得心中一震。方才的決心和勇氣瞬間被這短短三個字打得消散。

  常歌實在不喜歡這三個字帶來的距離感和背德感。他瞬間垂了手。

  祝政趁著這一瞬間的猶豫拽了常歌的胳膊,直接將對方拉至懷中。他動作堅決,頗有些勝券在握的意味。然而掃視著常歌的目光卻又帶著散漫隨意。

  「常愛卿,你還有幾分犯上之心。」

  祝政稍稍揚起了一側嘴角,瞬間奪回了主動權。

  紅幔垂落,掩了湖心深處的萌動。

  曲廊千燈,燭光爍動,波光闌珊。

  魚兒沿著紅燭蓮燈曲廊,不住遊動,就連魚尾漾起的波瀾都如潤玉般和美。

  游魚溯回了一遍又一遍,像極了虔誠還願的信徒。

  有風來。檐下青銅鈴聲響。

  祝政終而嘗到了他的金玉酥,倦情如醉,甘美初甜。

  常歌終於一步步陷入了祝政的網中,再也逃脫不得。

  這網,祝政以思慕為經、以呵護為緯,只求護得網上之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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