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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柄上的鐵鷹伴隨著劍鋒的震顫,如同振翅搏擊長空。

  鐵鷹映入了流寇眼底,伴隨著此刻才後知後覺浮現出的驚愕,旋即恐懼,口中喊道:「鐵鷹銳……」森寒的劍光斬過流寇人群,毫不留情,輕易地切割咽喉,刺穿心臟,斬殺性命,最後一名匪徒最後似乎是走投無路,紅著眼睛衝殺向其中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大秦最後的銳士手拍馬背,翻身而降。

  手臂上小型秦弩射出。

  洞穿了那匪徒的心口,鮮血濺射。

  淵身法迅捷,站在那匪徒和小姑娘之間,將鮮血肆虐的一幕遮掩住,未曾讓這惡徒驚嚇到那孩子,可是這似乎只是他的一廂情願,那看上去白淨稚嫩的女孩眼底並沒有太大的波瀾。

  身穿布衣,腰佩大秦戰劍的銳士低下頭。

  看到那一雙黑瞳安靜純粹,像是九天之上盤旋的高風。

  ……

  「多謝將軍。」

  那眼角雖然帶了一絲絲皺紋,卻無比雍容華貴,姿容端莊的女子微笑道謝,神色從容到讓淵覺得,哪怕是自己不出手,這些匪徒也不可能奈何得了這女子,他退後一步,以大秦軍禮相還,道:「當不得將軍。」

  女子微笑道:「但是你身上兵戈之氣卻很濃郁。」

  淵不答。

  他去打了獵物,燒烤食物,那年紀最小的小姑娘似乎對他很好奇。

  時常盯著他看。

  淵詢問道:「你在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他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卻只是在自己的臉上摸到了皺紋,微怔,旋即自嘲,或許是因為踏上這片熟悉土地的緣故,他有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覺得,自己仍舊是十七歲時候。

  那時候滿身的氣力,滿心的勇氣,放眼看著天下,像是剛剛出生的虎豹,對這世界都不入他眼。

  那小姑娘搖了搖頭,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淵放聲大笑,道:

  「小姑娘,你現在也才十三四歲吧,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都出海在外了,怎麼可能見過呢?」

  他將烤好的兔腿撕下來遞過去,摘下水囊,大口灌了口水。

  那位自稱來自西方山上的女子遞給他一個銅壺,裡面是撲鼻的好酒,不知為何,淵本能察覺到對方對於自己並沒有殺機,那女子道:「將軍外出海外誅敵,當飲酒。」

  淵本來說自己哪裡算是誅敵,可酒氣撲鼻,索性也就接過。

  女子笑著問他,道:「將軍覺得我容貌如何?」

  淵訝異,盤腿於地,回答道:「淵活過三十年,見到過的女子不少,但是沒有能夠和夫人相提並論的,姿容端莊,天下無二。」

  那女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卻又道:「可卻有人認為,我不過是虎齒,擅長大叫,蓬髮戴勝的女人,還專門寫了本書,裡頭就把我描述成這個模樣了。」

  淵忍不住手拍膝蓋,大笑道:「那他一定是有眼無珠之輩。」

  「若我得見,當飽以老拳,為夫人出一頓氣。」

  女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滿意點頭,起身離去。

  淵將那酒一飲而盡,其中滋味,清澈如晨露,卻又有難得的意蘊,仿佛能夠連魂魄都醉倒,讓他在這亂世當中,難得地感覺到了些許寧靜,他拍打著膝蓋,敲擊著秦劍,嗓音沙啞,放聲高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他唱著,並不好聽,只是蒼涼,那有著一雙黑色眼睛的小姑娘卻乖巧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安靜看著他,似乎還在思考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到過,最後淵醉倒過去,隱隱約約聽到一句呼喚——

  「珏,該走了。」

  「嗯。」

  珏?

  真是一個好名字啊……

  淵沉沉睡去,等到他甦醒的時候,周圍已經空無一人,篝火也早已經熄滅。

  一場大醉,酣暢淋漓。

  至少他知道自己該要去做什麼了。

  距離咸陽城已經很近了,他拍馬趕到了咸陽城,先找到了自己的家,但是那鎖鏈上已經有了鏽跡,十有餘年不曾歸家,他自己已經而立之年,更未成家,沒有子嗣妻兒,老母和祖母都已經去世,只是因為作為大秦銳士的家人,她們最後仍舊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淵沉默許久,翻身進入自家院牆裡面。

  將這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一點一點灑掃了一遍。

  他去了原本黑冰台的駐地,連塵埃都已經積累地極厚,據說是被丞相趙高在一年前取締,諸多鐵鷹銳士或死或傷,已經四散流亡,散落於天下,大部分追隨章邯,現在的雍王,成為雍王禁衛。

  不再年少的淵閉目。

  原來,他已經是這個時代,最初也是最後的大秦銳士。

  他撫摸戰劍劍柄上的鐵鷹紋路,轉身離去。

  第0174章 誅臣之劍——屬鏤

  此刻若要在淵的心中,已經是大秦始皇第四十年的九月。

  在他抵達咸陽城的時候,連秦二世之主胡亥都已經死於趙高女婿閻樂手中,整座咸陽城在平靜之下,又潛藏著隱隱恐慌,只是趙高欲要篡位登基的時候,眾多大臣武將沉默以待,以此作為反對。

  趙高不得已,只能擁護子嬰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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