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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情況並不是貧僧所致。」
「在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處於死亡的狀態。」
衛淵看向旁邊牆壁,看向磚石上留下的巨大劃痕,最後看著僧人臉上濺出的鮮血,陷入沉思。
僧人沉默了下,道:
「這位施主主動攻擊了貧僧。」
「我只是,嘗試讓他冷靜下來……」
衛淵看著因為激動而晃動手臂的僧人,感覺到勁風颳面,默默退後一步。
然後看著陷入特殊狀態的周子昌,並沒有施法救助,後者此刻仍舊還活著,而且這種人應該交給特別行動組,讓那些專業人士處理,才更為恰當,只是要提前告知對方巫咸之藥的危險性,讓後者能保持警惕。
衛淵安撫那位僧人,然後給特別行動組成員打了電話。
很快這一片街區就被封鎖,而後有專門人員抵達這裡,先是被牆壁上破損的地方,看著地面的狼藉,陷入沉默,直到自己不會被抓緊去,冷靜下來的僧人尷尬撓頭,卻沒有頭髮好撓,只好雙手合十,連連鞠躬道:
「此事是貧僧做的不好。」
「我會專門找這裡的人賠禮道歉,而後賠償損失的。」
因為特殊情況,衛淵和這高大僧人都回到了特別行動組所在的辦公室,進行了筆錄,花了一個多小時的功夫才出來,僧人從斜挎著的老舊背包里取出了一沓鈔票,一張一張數清楚,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想了想,抽出一張錢,歉意道:
「貧僧這幾日還要吃東西。」
然後才雙手合十,面帶歉意一禮,走出門去。
那些錢數目不少,疊得很整齊,衛淵略有詫異,問道:
「……這是你化緣得來的?」
「數目不小啊。」
僧人訝異,然後回答道:「不,是打工掙來的。」
衛淵愕然,道:「打工?」
他道:
「不是說,比丘需要參悟佛法,救助眾生,所以不需要工作嗎?」
僧人老實回答道:
「救助眾生?」
「……不工作自己都要餓死,大家一塊兒上西天,又救了誰?」
「況且,貧僧一脈也沒有不需要工作的說法,幾位祖師曾經有的是渡船的船夫,有的是跛腳的醫生,也有祖師曾言,一日不勞作,一日不得食,再不工作的懶和尚就敲滿頭包趕出門去。」
「再說貧僧還有幾把力氣,去工地上打個零工,那邊還管飯。」
衛淵訝異,想了想,又道:
「你要度那周子明的怨氣,還連累自己錢都花光了,不後悔?」
僧人搖頭道:「見死者不甘當度。」
「傷良家有罪當償。」
「施主,這分明是兩件事,又怎麼能一概論處?」
衛淵對於這僧人倒是有了幾分興趣,道:
「那你不好好修行,為什麼要來這裡?」
僧人正色回答,道:
「貧僧圓覺,來此,只為降服佛敵。」
衛淵思緒微有凝滯,回憶起來之前藉助無支祁之力,遠遠和佛門聖地一擊,將佛門古像擊碎,以及最後那僧眾倉惶低語,佛敵二字,復又看向眼前,身高至少兩米三,渾身肌肉賁起,卻又誠懇實在的僧人。
衛淵沉默了下,問道:「你抓住佛敵,要做什麼?」
「佛敵亦是生靈。」
「當然是給他剃度,然後抓回山里,教導他日日參禪學法,等到有朝一日,大徹大悟,就可以繼承我這一脈的衣缽了。」
圓覺說著說著,不由出神,收回念頭,道:
「施主,您曾經見過佛敵麼?」
衛淵神色溫和,搖了搖頭道:
「佛敵?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啊……」
第0149章 佛光
聽到衛淵的回答,圓覺臉上浮現出遺憾之色,難得有人可以打聽,卻還是一無所獲,但是他很快收斂了這情緒,未曾讓遺憾,讓雜念留存在內心之上,依舊心如明鏡。
衛淵神色如常。
這不關實力問題,他從內心裡就不想要和眼前這僧人交手為敵。
贏了惹來不斷絕的麻煩。
一不小心失手就要被抓去當和尚。
無論輸贏都是賠本的買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衛淵自然而然轉移話題,道:「既然是要追蹤佛敵,還不知道圓覺你是在哪一處寺廟修行,拜的是哪一位佛陀?」
圓覺雙手合十,答道:「在天地之間修行,以人間百態為寺廟。」
「貧僧這一脈,只參禪,不拜佛。」
「不拜佛?」
衛淵聲音頓了頓,兩人視線順著街道遠去,看到對面的飯店裡面供奉有觀世音菩薩,也有人佩戴著玉佛護身,圓覺雙目安靜,雖然身材高大,卻又有一種安靜的感覺,僧人收回視線,道:「是的,不拜佛。」
「或者說,不去拜世俗所認為的那個佛陀。」
衛淵微微挑眉,示意僧人繼續說下去。
圓覺拈起一枚落葉,道:「世上大部分人都覺得,佛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遇到的任何事情都向佛陀去祈求,去訴苦,希望能被庇佑,能跨過難關,但是,哪裡有什麼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佛神呢?」
他嘆息道:「釋迦摩尼本身,也只是一個歷經人世間的痛苦的凡人,無法拯救所愛之人,無法拯救自己的國家和民族,最後經歷過種種悲傷和絕望,而後超脫頓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