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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影砸落,狂風裹挾著斗篷掀開,顯露殘留怨毒的驚駭臉孔。
嘭——
坐騎的哀鳴戛然而止,和身影雙腿化作不分彼此的肉泥,潑灑路面、牆壁與城衛軍的鎧甲上。
「你們是誰……!?」
失去雙腿的年輕人跌進塗鴉般的血泥里,咬牙嘶吼,困獸般要施加血源詛咒,然後忽然看到走來的黑袍輪廓背後浮現的微光幼樹。
「掌控者!」忌憚的年輕人僵住動作。
更關鍵的是,他想起克萊爾衝來時的冷喝。
驅魔人……
「儘管詛咒,先死的一定是你。」
克萊爾冷漠低語,野獸般的瞳孔盯住血泊里保持姿勢的年輕人。
純粹力量某種程度堪稱無解,可惜優勢與缺點同樣顯著。
面對儀式、污染、詛咒類怪異,這種力量幾乎與普通人沒有區別——不過克萊爾的鍊金術師母親為其彌補缺點。
不過當知道敵人是誰,年輕人不再想要反擊,慘白臉龐忍著劇痛等待。
噠——噠——噠——
一匹沒有絲毫雜色的雪白公馬闖進衝突。
「驅魔人……陸離對嗎?」幽靜的阿萊克希斯·蒙斯克居高臨下注視陸離:「久仰大名。我是阿萊克希斯·蒙斯克,蒙斯克家族當代族長之子。」
前面的車隊繼續前進,後面的車隊被迫停下,一些視線落來。比起身後民眾和城衛軍統一的「驚愕」,「憧憬」,這些目光帶著嘲弄、欣賞、冷漠,饒有興趣。
阿萊克希斯·蒙斯克轉而看向克萊爾,從這種純粹力量認出她的身份:「母龍之女……為什麼要傷害蒙斯克家族的成員。」
「你應該問問你的家族成員做了什麼。」
「薩烏德。」
阿萊克希斯·蒙斯克微微偏頭。
痛得滲出密集汗珠的斷腿年輕人嘴唇蠕動:「他們毀了我的生意……留下氣息,我不知道那是陸離和母龍之女。」
「看來是你的錯了……」阿萊克希斯·蒙斯克重新看向陸離和克萊爾,幽靜眼眸在陸離身後淡去的幼樹和石板路縫隙鑽出的嫩芽掃過。
「蒙斯克家族不會包庇罪犯,我們會對薩烏德進行處罰——」
「想將襲擊驅魔人的人類叛徒帶走?」克萊爾不客氣地打斷。年幼時沒少和血脈家族打交道的她知道它們想的是什麼——維持血脈家族的威嚴。
一切家族之外的懲戒都是私刑,是對家族尊嚴的冒犯。
但這次不同,站在對立面的是陸離,是克莉絲之女。
短暫沉默,阿萊克希斯·蒙斯克浮現溫和微笑:「那麼交由騎士團如何?我想他們會公平裁決。」
克萊爾望向陸離,輕輕頷首:「可以。」
趕至周圍等待結果的榮譽騎士團騎士得以靠近,救治因缺血而昏迷的薩烏德。
阿萊克希斯·蒙斯克任由騎士團將成為家族的恥辱的薩烏德帶走,深藍色眼眸凝視陸離。
「驅魔人,我們三月爭霸賽見。」
年輕的貴族優雅地拉起韁繩,回到前面帶領家族車隊繼續前進。
「自恃高貴的愚蠢家族」,克萊爾這麼稱呼逐漸遠去的車隊:「它們猶如蛀蟲,從未承擔責任,只是無休止攝取。」
但這種想法充滿偏頗——血脈家族始終處於對抗怪異的前線。
雖然他們的驕傲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即使你在他們眼中也只是暴發戶一樣的新貴,很可笑對吧?」克萊爾從小聽著陸離的傳說長大,血脈家族裡陸離的口碑顯然沒有民眾中那麼受崇拜。
「我以為古老血脈家族會有基本的素養禮儀。」陸離收回視線,眼眸微垂,落向披著血色外衣的街道。
「好吧,這幫傢伙也不全是壞人。」克萊爾聳了聳肩,順著陸離的目光,看到經過馬車留下延伸的血污車轍:「你發現什麼了?」
「馬是無辜的。」
「什麼?」
「下次可以直接攻擊兇手。」
「明白了!」
第八十六章 垃圾屋
榮譽騎士團隊伍護送「額外貴客」返回克莉絲副院長的房屋,自發檢查周圍環境後離開。
臨近正午,克萊爾短暫留下享用午餐,期間安慰陸離。
「不用擔心,爭霸賽開始我會和你待在一起,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陸離需要保護,這點毋庸置疑。
爭霸賽與真實世界不同。不是體現在殘酷上,而是相較純粹怪異,人類與接受人類文明的怪異變化更多。它們沒有儀式感,不會遵循本能,他們會使用智慧做武器。
所以提防襲擊很有必要,比如想要挑釁陸離的選手,比如剛剛得罪的蒙斯克家族,比如潛入參賽陣營想要除掉「代表人類希望的驅魔人」的存在。
「爭霸賽前記得找母親要好東西,她不會捨得你受傷的。」
午餐之後,克萊爾返回巨樹學院,陸離生活重歸平靜。
唯一區別在於從書房或克莉絲副院長的房間找到的書陸離會帶回閣樓上看。
這讓每隔幾天回來一次的克萊爾沒能捉住新「罪證」。
沒有上代的絮叨說教,也沒有同代的青澀莽撞。這讓克萊爾和陸離相處過程比她想像中愉快——
克莉絲副院長沒有出現,所以偶爾克萊爾會說是母親讓她看望陸離,真偽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