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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不太結實,但像家一樣的二層小屋,家具居然都還維持著原樣。

  賽莉卡·達萊爾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可惜她仍得躲在地下室中。

  「比你那裡更安全。」安娜說。

  這是一部分事實。水手街區比賽莉卡·達萊爾的藏身之處離貝爾法斯特中心更遠。

  另一部分事實則是在二樓她能看到與陸離曾經的「家」。

  有安娜在,賽莉卡·達萊爾可以暫時不用去幽暗的地下室布置新家。她坐進一張椅子裡,奇怪地問:「這次不附身了嗎?」

  因為失去下嘴唇,她說話有些漏風和含糊不清。

  「嗯。」

  安娜得先歇歇……

  儘管對賽莉卡·達萊爾附身讓她如獲新生,情緒不再墜向深淵,但就仿佛是副作用,對陸離的情感越發熾熱乃至狂熱。

  甚至有時難以抑制附身賽莉卡·達萊爾去望海崖接觸陸離的欲望。

  安娜在想辦法,能在狂熱和冷漠之間找好平衡。

  「我失敗了。」她輕嘆著,帶著遺憾又有些鬆了口氣。「他不打算離開望……安全屋。」

  「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是英雄。」

  賽莉卡·達萊爾帶著嘲弄說道。話音落下,令她喘不上氣的刺骨寒意攀爬上靈魂。但她罕見的執拗堅持自己的意見,指著自己失去的下嘴唇:「我曾經就像你一樣在乎一個男人。」

  她從座位離開。安娜的脅迫打破了賽莉卡·達萊爾虛妄的錯覺,這裡並不是家,對面純淨聖潔的白裙少女也不是天使。

  「而現在我每次吃東西食物都會沾上鐵鏽味。」

  現在,她要去整理地下室,接下來一段時間她還要住在那裡。

  「你什麼都不知道。」眼眸里的冷意漸漸褪去,安娜跟隨著賽莉卡·達萊爾,看著她邊收拾落滿灰塵的地下室邊說了許多陸離的事。

  「我收回先前的話。」

  已經收拾好地下室的賽莉卡·達萊爾最後把收音機放到台階下。如果收不到希姆法斯特的信號,她還得再往上挪些。

  賽莉卡·達萊爾撫開額前沾染汗珠灰塵的頭髮:「他的確是個優秀的男人。」

  所以居然會讓一隻怨靈死心塌地?

  賽莉卡·達萊爾荒誕地想。

  「但他不願出來,你要怎麼觸碰他?」

  「會有機會的。」安娜說道,又在心底想道。

  會有機會的。

  第二百四十章 迷茫

  【我們應該慶幸他們沒釀成大禍。寂靜之時沒有因為冒犯而牽連我們。】

  【你們可能要說「噢天吶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們是為了我們才犧牲的」,莽夫一樣愚蠢的勇敢可不叫勇敢。為什麼你們會覺得這種沖昏頭腦的行為不會惹怒怪異,不會讓他憤怒,反擊?】

  【想想看吧,僅僅是它無意識散發的氣息就像陰影一樣將我們籠罩,如果它生起氣呢?】

  【和怪異對抗只是個笑話,一個寂靜之時就能輕鬆滅絕我們。拿起武器對抗敵人之前,請先知道刀斧傷不到海嘯。】

  《信仰者報》仍在上躥下跳。

  不管它的目的是什麼,的確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看它。哪怕有許多報紙學者紛紛抨擊《信仰者報》的懦弱和「站在岸上的人」思想。

  「站在岸上的人」是幾百年前一位斯洛特學派的作家寫在書里的一段話。意思是一艘海面上的木船起火燃燒,站在岸上的人大聲諷刺船員的慌亂或是指責船員沒去保存貨物。

  這句話通常被用來諷刺那些以無關者的身份指手畫腳,又或是在事情發生後誇誇其談的人。

  無論如何,人類內部正在撕裂。

  《信仰者報》不會是唯一一個。口子已經撕開,人們的意見會越來越分裂。

  「你怎麼看?」

  蕾米蹙著眉頭問陸離。她不喜歡《信仰者報》,認為自己和人類沒有不同的她和大部分人的想法一樣,喜歡英雄,崇敬英雄。

  至於《信仰者報》?只是躲在骯髒惡臭的下水道里討人厭的吱吱亂叫的老鼠。

  「人類會因怪異團結,也會因怪異分裂。」陸離翻看另一份報紙,平靜回答。

  這遲早會發生,或者說已經發生從未停止過——那些信徒就是先驅者。

  「你說的對……但很多人還在抗爭時就已經有人在呼籲投降還是讓人感覺不舒服。」蕾米嘆息著放下《信仰者報》。「他們意識不到人類和怪異間沒有和平?」

  說完這句,蕾米忽然意識到望海崖上除了陸離都是怪異,改口說:「起碼絕大多數是這樣。」

  「如果他們有其他目的呢。」陸離平靜話語意有所指。

  「其他目的……指的是什麼?」

  陸離沒有回答,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信仰者報》的標題。

  「信仰……」蕾米隱約猜到什麼。「你覺得他們是某個存在的信徒?」

  「或許是。」陸離不置可否。

  「可……」巨大的疑問隨之擺在蕾米眼前。「如果是這樣為什麼這份《信仰者報》還能印刷發售?」

  「合作或是什麼。」陸離微微思考一陣,黑眸注視著蕾米。「你知道,人類從不是鐵板一片。」

  蕾米是學者,但她只涉足怪異知識,對人類這一群體的了解和普通人沒有兩樣。陸離的話語像是引導新生的她走到一片森林邊緣,然後說:「看,裡面才是我們真正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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