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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蘇喻低聲說,「你帶阿穎先走。」

  「可是……」

  「別可是了,你們不走只會更麻煩。」

  蘇喻點點頭,拉著妹妹快步離開。她們剛出飯店的門,剩下兩個默默喝酒的男子突然起身追了上去。我和劉北安吃了一驚,剛想跟上,卻被和我們吵架的三個男子團團圍住。

  三人形成掎角之勢,堵住道路。我們一靠近,他們就動手推搡。門外傳來男子的嬉笑聲和女孩子們慌張的喊聲,劉北安眼睛都紅了,「讓開!」

  金毛男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笑嘻嘻地在劉北安面前晃動,「裝什麼好漢呢,有本事動手啊。」

  劉北安一把搶過,威脅似的舞動了幾下,急切地找空檔想衝出去,但被對方兩人拽住了肩膀。門口突然傳來女孩子的尖叫聲。

  「砰」的一聲,劉北安把酒瓶砸在了金毛男頭上。

  像是比賽開始的槍聲響起,對方三人立刻同時動起手來,動作如同專業選手般整齊劃一。我和劉北安完全不是對手。

  慌亂中,我掙扎了幾下,就被平頭男子抓住後腦勺的頭髮,一把摁到地上。我的左臉頰和地面頓時來了一個親密接觸。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右手也被他扭到身後,臉頰死死地貼在地上。

  對方的力量遠強於我,我用左手死撐地面,抬起頭,但很快被對方按回去。他的膝蓋壓著我的背。側臉再度貼地,劉北安也一樣躺在地上,臉上帶著血跡,激動地喊著,「有什麼沖我來,欺負女孩子算什麼男人。」

  平頭男子嘴裡一股酒味,刺激著我的神經,我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明明是酒精刺激下的鬧事,三個男人卻意外的冷靜,完全看不出酗酒者那種瘋狂的勁頭。

  兩個人壓制著我和劉北安,低聲威脅:「不要動。」金毛男的嘴角掛著―抹冷笑。他用紙巾擦了擦眼角的啤酒沫,獨自走到角落,低聲打起了電話。

  門外也沒了聲音。

  稍頃,門口傳來腳步聲。兩名男子同時鬆開手。我和劉北安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門口來了警察。蘇喻她們跟在警察身後,兩人看起來都沒有受傷,只是神情惶恐。

  「誰報警的?」警察問。

  劉北安沒理會他,徑直走向蘇喻她們,「你們還好吧?」

  蘇喻驚魂未定,「他們攔在門口,不讓我們走。」

  「我報警的。」門外進來的男子說道,「這兩個男的動手打人,連酒瓶子都用上了。」

  劉北安的額頭青筋畢露,「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們想性騷擾。」

  「我們只是想要和那個女孩聊兩句,誰知道你們一言不合就動手。」門外進來的男子狡辯道。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污言穢語起來。氣得我們又想動手。

  「都住手!去局子裡,一個個說。」警察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那個受傷的,等下救護車來了你先去醫院。」

  我們順著警察的目光望去,金毛男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獨自坐在角落的桌邊,滿臉是血,混合著啤酒沫子,滴落地面。

  地上的血已經發黑了,黑暗的深處非常深,簡直像新月的夜空一樣。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腳底冒了上來。

  到派出所後,對方統一口徑說是劉北安動手傷人。

  於是他被拘留了。

  第13章 高牆之內

  事後的調查結果,劉北安掄的那一酒瓶子並沒造成什麼後果,儘管血流得多,只是皮外傷。可金毛男在醫院卻檢查出了鼻樑粉碎性骨折,並堅稱是劉北安打的。

  酒後因為女伴打架,對警方來說再常見不過。負責此案的圓臉警察似乎對我們雙方都沒什麼好印象。

  餐廳沒裝攝像頭,我們雙方又各執一詞,警方叫來了飯店老闆作證。令我們驚訝的是,他竟說我們先動的手,而且親眼看到了劉北安掄拳打在了金毛男臉上。

  「騙人!」蘇喻尖聲叫道,包括我在內,調解室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唯獨店老闆一臉淡然,「我就陳述事實啊。」

  最終,除劉北安以外,所有人都被口頭告誡了一番,放了出來。

  「我朋友怎麼辦?」我問圓臉警察。

  「鼻骨骨折屬於輕傷,很可能要負刑事責任,所以不能放他走。但在結果未出之前,你們雙方可自行溝通和解。」

  這一拘留就是十餘天,我們四處尋找法律援助,但都沒起作用。

  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只得放下自尊,聯繫那伙流氓低聲下氣地溝通。但無論是道歉也好,提出賠償醫藥費也罷,對方橫豎不肯鬆口,堅持要走法律程序。

  從他們的態度中,我察覺到某種微妙的不自然,咬咬牙問出了口,「你們是為了韋一傑的事來的吧?」

  對方沉默下來,半晌無聲。

  「我們就此放手不管,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可以嗎?麻煩你們跟韋總求個情。」

  對面領頭的金毛男打了個哈哈,「你說的那個誰,我們根本不認識,但如果認錯態度誠懇的話,我們也可以考慮不追究責任。」

  他出門打了個電話,最終同意了我們的和解請求。

  「不要忘了,我們做過了傷勢鑑定報告,後面有必要的話,還是可以追加起訴的。」臨走前,金毛男說道。

  從裡面出來後,劉北安整個人變了不少,幾乎不怎麼說話。我們問過他在裡面的經歷,他只簡單回答了:「裡面伙食不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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