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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樣的父親,成長過程要吃不少苦頭吧。」我套話道,心理變態者通常有童年的慘痛經歷。

  「倒也沒有。他雖然嚴厲,但還算講道理。」

  進了洗手間,我們沒有交談,差不多同時完事,一起洗手。

  「小時候,我因為玩遊戲被父親教訓過。」他一邊塗洗手液,一邊繼續之前的話題,「親戚送的一個掌上遊戲機,能玩好幾種小遊戲。其中俄羅斯方塊最讓我著迷。可能是有天賦吧,我能玩出遠超同齡人的高水準,最高記錄快五萬分了。前兩年我在網上查了,世界紀錄也才七萬多分。」

  「不過,達到如此成就,畢竟要投入大量時間。連一貫放任我的母親也看不下去了。周末,父親主動提出陪我玩一會遊戲。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平時他總是忙到周末也不見人影。」

  他繞過烘乾機,向無人處甩干手上的水。

  「他先稱讚了我的高分記錄,隨後自己也玩起來。我猜想他是想打個高分,最好破了我的記錄。證明給我看,這個遊戲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結果玩了一上午,也沒過三千分,那是很自然的事。雖然是看起來簡單的遊戲,但其中滿是陷阱。」

  「午飯前,他放棄了。說與這種遊戲較勁沒意思,純粹折磨人的玩意。眼看下來個『I』,本打算連消三行,結果落地後才發現是個『L』。這有什麼意義嗎?沉迷於這東西根本是玩物喪志,身為男人,應該自己掌握遊戲規則才是。他的話讓我若有所悟。」

  什麼啊,不就是中年男人常有的,惱羞成怒後的空話大話嗎?

  「所以你就把遊戲戒了?」

  「那自然不可能。之後我依然沉迷,父親發現勸阻失敗,用皮帶抽了我一頓,沒收了遊戲機。之後就戒了。」

  「可你剛才不是說深受啟發?」

  「那和玩不玩遊戲是兩碼事。多年後,我才從父親的言行中漸漸明白,那是他的真心話。無論是為人處世還是經營公司,他都不想按既有遊戲規則來。而總嘗試成為規則的締造者。」

  眼看又回到了包廂門口,他停下腳步,轉頭望向我,表情竟有些真摯,「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想說什麼。」

  可我完全沒明白。剛想詢問,他已推門進去了。

  離席時,韋總與我們一一握手道別,「關於資助金的事,如果想法有變,請隨時打名片上的電話跟我聯繫。時間還很充裕。就算今年不行了,呃,還有明年。」

  韋一傑和學生會長跟在他身後,不發一語。

  隔周,學生會長打電話過來,約我們再見一面。

  這次的見面地點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飯店。位置很偏,臨近飯點也只有兩桌客人。一桌是對老夫妻。另一桌是五個青年男子,吵吵嚷嚷的,大吃大喝,桌上已經堆滿了啤酒瓶子。

  我看了眼菜單,木須肉、青椒土豆絲、螞蟻上樹……都是些家常菜。

  人沒齊,自然沒法點菜。我看了看表,已相當接近約定時間了,但他們仍沒來,「看來他們是不打算認真談了啊。」

  「劉北安上次拒絕得那麼直接,對方也不想客氣了吧。」蘇穎淡淡地陳述自己的觀點。

  「誰管他們啊。」劉北安說,「我哪裡說錯了嗎?」

  「沒人說你說錯了,」我居中調解,「只是覺得你太過直率,完全不給留面子了。」

  「為什麼要對那幫傢伙客氣啊,他們可是想包庇犯罪者哎。」

  蘇喻也少見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我倒覺得那位老伯看起來挺和善的,保護自己的子女也是常情吧。」

  陷入孤立無援境地的劉北安,氣呼呼地將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你們也太好糊弄了,不覺得他們上次的態度有點奇怪?」

  「奇怪,哪裡?」

  「我覺得對待我們太客氣了?說到底,我們四個都是沒有接觸過社會的學生,其中還有一個未成年。至於要三番兩次的請吃飯嗎?」

  「所以才說那個老伯人很好啊。」蘇喻說。

  我點頭贊同她的說法。但心裡多少也有點疑惑。正如劉北安所說,調查了我們的身份,還特意找來學生會長做溝通中介。可以說是付出了相當的心力,真的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劉北安一時語塞,抓起茶杯喝水,卻發現喝完了。於是大聲嚷嚷喊服務員加水。

  隔壁桌的男人們停止划拳的動作,向我們這邊張望,其中一個染金色披肩發穿皮衣的男子也喊了聲「服務員」,並指著蘇喻說,「給那位美女也倒杯水嘛。」

  「謝謝,不用了。」蘇喻禮貌地道謝。我覺得他們別有用意。用眼神示意她別搭理,但她完全沒理解,反而好奇地對我眨眼。

  搭話的金毛男站起身,手握啤酒杯湊過來,嬉皮笑臉地說:「你們這桌菜上得可真慢。」

  「我們在等人。」

  「先來我們這桌吃點吧,美女。餓壞了可不好。」

  蘇喻禮貌地拒絕了,但金毛男不依不饒,堅持請她喝一杯酒,甚至動手去拉她的手腕。劉北安騰得站起來,一巴掌扇開他的手,兩人爭執起來。

  如此一來,隔壁桌又有兩人圍攏過來,嘴裡罵罵咧咧的。劉北安不甘示弱地和他們吵了起來。我趕忙喊服務員,卻發現大廳只剩下了我們兩桌人。吃飯的老夫妻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店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怕事,根本不出來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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