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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ilia?」助理喊她。
鍾向窈突然回過神,揉了揉燒的發燙髮疼的眼睛,提步走向他:「來了。」
怎麼會是謝則凜呢。
彼時鐘向窈差三個月滿十五歲,而他應該已經在國內念大學。
正是期末考,怎麼會出現在米蘭街頭。
鍾向窈只當是彼時燒花了眼,可聽到謝則凜的那句話,又無端想起那年的場景。
碰了碰他的胳膊,鍾向窈目光誠摯。
過去的事情謝則凜的確不想提及,但又實在受不住她的眼神,頓了頓,只好無奈點頭。
鍾向窈腳尖緊繃:「什麼時候。」
「嗯?」謝則凜不解。
鍾向窈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你是什麼時候去國外看我的,我都不知道。」
聽她這麼說,謝則凜眼底染上幾絲不正經:「你人生的每一個重要階段。」
「……」
這句話像鍾向窈打翻的陳年老釀,回味深厚的甘甜辛辣隔著時光迴旋飛來。
直直往她心口而來。
喉嚨吞咽,鍾向窈很輕地勾住他指尖:「所以我剛到米蘭那年,那個男生真的是你。」
「是我。」的確沒必要再否認,只是看她眼底濕潤,謝則凜猶豫再猶豫,到底還是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因為的確怕你受委屈。」
他在米蘭待了整整一周。
看到鍾向窈與新認識的朋友暢談,看到與裴霽以二重奏搭檔身份共同出現在學校,看到她身邊的人都待她很好。
那一刻謝則凜才徹底鬆口氣。
隔著大洋彼岸,他的公主終於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大人,遊刃有餘的穿梭在人海。
但也不免也覺得難過。
因為從那天開始,他們之間,似乎相隔的不僅僅是那片海,還有無數個消弭於彼此人生中的日夜,以及越來越多陌生的臉。
謝則凜拍拍她的腦袋,垂眼失笑:「但就是這樣,有些人還因為一條狗而疏遠我。」
「我不知道嘛。」鍾向窈將臉埋進他懷裡,瓮聲瓮氣撒嬌,「給你道歉。」
「口頭道歉我可不接受。」謝則凜漫不經心地轉移話題,「我可虧大了。」
鍾向窈濕著眼看他:「那你接受什麼?」
目光微妙,謝則凜揚了揚嘴角,意味不明地低頭啄了下她的唇:「不急。」
「等你痊癒了,教你點兒有意思的事。」
他看過來的眼晦暗如深,剛一對上,鍾向窈便立馬明白了過來。
男女之間的事,不就是那麼回事。
可偏偏謝則凜躺下後,裝的那麼道貌岸然,半分也不肯碰她的樣子像極了柳下惠。
誰知鍾向窈不過只挖出了點舊事,便宜一點兒沒占到,反而自己心疼的不行,他可倒好,立馬露出了狐狸尾巴。
被過往感動到眼淚汪汪的她立馬變臉,柔軟的手指戳他喉結,紅著臉罵:「不要臉!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這就不要臉了?」
他倏然雙手掐住鍾向窈的腰,高挺的鼻樑陷入她脖頸里,很輕地嗅了嗅,低聲喃喃,「那你以後可真有的受了。」
鍾向窈渾身一個激靈,顫顫巍巍地縮在他身下睜大眼:「我還是病號呢!」
「所以不動你。」謝則凜直起身。
聽出這意思,鍾向窈咬住了濕潤的下唇:「我們才在一起你就要當禽獸了嗎?」
「囡囡,你得體諒我。」謝則凜低頭,額角與她的觸碰緊貼,呼吸撲落,「畢竟作為禁.欲了二十六年的處.男,多等一天都是酷刑。」
鍾向窈紅著臉,眼神飄忽地小聲嘀咕:「還不承認,你就是不要臉!」
「嗯。」謝則凜笑著親她臉,「我女朋友罵的真好聽,多罵點。」
「……」
鍾向窈被他的得寸進尺徹底驚到,下巴往被子里縮了縮,一邊抬眼小心看他,一邊紅著臉說:「明明你之前不這樣的啊。」
「畢竟是你說的道貌岸然。」謝則凜眼底噙著一抹玩味,「不得把你給我的立的人設坐實啊,你說對不對,女朋友?」
鍾向窈一早還有些難過的情緒此時徹底銷聲匿跡,掐著他的胳膊又羞又窘:「你真的好煩,我不想跟你講話!」
「那就趕緊睡覺。」謝則凜抽身離開,威脅道,「再不睡可就不是口頭說說了。」
鍾向窈趕緊閉上了眼睛。
臉頰耳垂紅著,可嘴角卻不自知地揚起。
等到她沒了動靜,謝則凜又盯著鍾向窈看了好長時間,直到呼吸變勻,他動作輕柔地碰了碰她的睫毛與鼻尖。
像是在確定她的真實存在一般。
片刻後,謝則凜垂首在她眉心吻了吻,喉間終於溢出一道喟嘆。
-鍾向窈這病一直持續了一周。
情緒起伏太大,這幾年憋滯的鬱氣毫無徵兆的得到抒發後,內心太過空寂導致。
期間甚至反覆發燒,久不見好。
這情況倒是把謝則凜徹底嚇壞了,可鍾向窈犟著不肯去醫院,他只好讓紀衡來家裡抽了血拿回醫院化驗。
然而還是毫無作用。
謝則凜面色不顯,卻擔心得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