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頁
「現在又有什麼不同?」他冷冷說,「墨徒一樣罪該死。」
七星說:「現在當然不同了,從那時候到現在我做了很多事,也知道了一些事,現在的我有話可說有理可辨。」說到這裡又一笑,「而且現在就算是墨徒,官府也不能隨便就定罪了事。」
她說著看向一旁安安靜靜的車。
張元隨著她視線看去,這輛車裡裝的是陸異之的屍首。
陸異之啊,雖然曾經和劉文昌一樣,是個太學生,但現在陸異之死了,可不是京兆府能過問的。
……
……
急報送到京城的時候,皇帝剛下了早朝,準備在小朝會之前和重臣們一起用早膳,冬日的朝殿內君臣樂融融。
就在皇帝剛端起碗,太監和禁衛首領顫抖著將信報遞來。
看著信上的密急兩字,皇帝一開始還不在意,端著碗讓太監打開看過去,才看一眼,就愣住了,下一刻將手中的碗砸在地上。
「荒唐!」
「可惡!」
陡然的聲音讓殿內的朝臣們大驚,旋即而來是皇帝的破口大罵,不止破口大罵,皇帝還站了起來,來回踱步,又抓住桌案,一副要把桌案掀翻的樣子。
皇帝的臉色非常憤怒,是朝臣們從未見過的。
皇帝非常擅長隱藏情緒,喜怒不可測,這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真憤怒。
「陛下息怒——」他們紛紛跪地請罪。
「陛下出了何事?」也有人急問。
皇帝抓著手中的信報,又怒又氣又怕:「陸異之,陸異之死了!」
這話讓在場的朝臣們大驚,劉宴更是上前一步。
「他怎麼死的!」他急問。
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大,似乎在質問皇帝,這無疑是君前失禮。
但皇帝沒有在意,其他朝臣也顧不得在意,因為皇帝又說出一句話。
「陸異之,是墨徒。」
殿內瞬時一凝,死一般安靜,旋即喧譁。
「怎麼可能!」
在這一片喧譁中,原本上前一步的劉宴不再問了,臉色凝重沉沉,看著皇帝手中抓著的信紙。
前幾天還送過消息說平安無事呢,怎麼眨眼就出事了?
……
……
京兆府里官吏亂跑,府尹也沒耐心在廳內端坐,扶著帽子跟在官吏身後跑。
「怎麼回事?那張元送信回來說了?」
一個官吏被推出來回話:「是,他是送信說了,抓住了劉文昌案的嫌犯,讓派人去接。」
當然,誰會理他,大家都想不起來劉文昌案是什麼了。
沒想到突然之間皇帝派人來了,氣勢洶洶說要接管劉文昌案,府尹這才知道。
「找到沒?」
「那個劉文昌案收在哪裡?」
「在咱們這裡還是大理寺啊?」
說罷又罵張元。
「這死張元,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怎麼又驚動陛下了?」
京兆府衙門一片忙亂,大街上亦是馬蹄腳步嘈雜,一隊隊禁軍在街上散開。
銅樓街現在也算有些人氣,這時候也有不少行人,店鋪也開了門,陡然見到氣勢洶洶的禁軍都驚愕不已,待看這群兵衛來到一間店鋪前,呼喝著撞開門,有兵衛衝進去,有從牆頭翻進去,街上的人都嚇壞了。
「閒雜人等勿動!」
「兩邊店鋪也都圍起來。」
為首的將官站在街上不斷下令,兵衛們衝進去,很快又衝出來。
「大人,裡面沒人!」
「東西都還在,一個人都沒有!」
為首的將官臉色鐵青:「搜,繼續搜,在京城裡,天子腳下,這群墨徒膽大包天!」
兩邊店鋪的夥計掌柜都被揪出來押在兩邊,聽到這句話更震驚了。
墨徒?
什麼意思?
許城玲瓏坊里藏有墨徒?還是說整個玲瓏坊里都是墨徒?
京城裡兵馬跑動,四個城門也都戒嚴了,進出城的人都被攔著核查,亂成一片,但也有人馬從混亂中沖了出去,他們手中拿著皇帝的令信。
「阿晴,阿晴啊。」
疾馳而過的馬車裡還傳來婦人的哀哭聲。
坐在賭坊的地下密室內,似乎也能感受到地面上的震動,陸掌柜抬頭看了看,再看一旁的高小六。
「這裡安全嗎?」他問,又忙說,「我不是說那個意思。」
那個意思是指高財主不可靠,會不會出賣他們。
高小六不以為意,說:「我爹還沒瘋到自尋短見的地步,不會暴露自己的。」
而七星倉促被抓,就算識別出她是玲瓏坊掌柜的身份,也不會牽扯到會仙樓來,會仙樓暫時還是安全的。
「那我們小姐呢?」青雉輕聲問,「她還安全嗎?」
高小六毫不遲疑:「安全,沿途消息傳來說七星小姐很安全,還給打出了手勢示意大家勿動。」
所以這也是他果斷讓大家不用離開京城,先藏起來稍安勿動。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的心也提了起來,七星小姐這是要親自展露於朝廷,皇帝面前了嗎?她要做什麼?能做什麼?
高小六轉身出去,喚來人吩咐:「盯著我爹,整個會仙樓都盯著。」
小廝領命就走,高小六又喚住他。
「還要盯著一人。」他說,「五駙馬。」<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