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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婦人的聲音傳來。
「……你這個做得還挺精巧的,有什麼訴求啊?」
村姑只覺得兩耳嗡嗡,一時間口啞舌澀。
下一刻,那婦人笑著說:「我是說,你還花了不少心思,但這草鞋能賣什麼價?」
說完這句話,那村姑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看來不是,婦人便將草鞋放下,隨手拿起一雙布鞋底子:「我還是買貴一些布……」
她的話沒說完,那村姑抬起頭,手緊緊攥著衣角,說:「行大道,錢無價,南堂有話說。」
婦人微微一怔,旋即眼中浮現笑,手握著鞋子在身前點了三下:「請說。」
……
……
夜晚再一次籠罩山村的時候,村姑春桃踏入了家門。
床上的男人聽到她進來,掙扎著起身……
「阿水大哥你快躺下,別動。」春桃忙說,難掩興奮地將籃子展示給老嫗,「娘,鞋底子都賣了,我買了豬油回來。」
老嫗連聲說好,接過籃子看:「還真不少,半年不缺葷腥了。」說著拎著向外走,「我把它熬好。」
她出去了,春桃這才看向床上的男人,昏燈下臉上的激動還未散去。
「我找到了,把你寫的條子給了。」她壓低聲說,說著拿出一個小小的草結遞過去,「你看看,對不對?」
她遞過去,男人抬起了左手接過。
「我把燈拿過來。」春桃說。
男人說了聲不用,在手心裡將草結摸了摸,點頭說:「是對的。」
春桃鬆口氣坐下來:「太好了,我真害怕認錯了。」說罷又問,「那你家人就會來接你了嗎?」
男人笑了笑:「不會,我跟他們說的是更重要的事,我,還要繼續麻煩你們。」
春桃不由笑了:「不麻煩不麻煩。」
屋外響起老嫗的喊聲「春桃,快來端菜。」
春桃響亮地應聲是,高高興興出去了。
男人躺在床上將草結攥在手心裡,他已經盡力而為了,餘下的就看其他人了。
……
……
深夜的路邊客棧,歇息了不少人,馬棚里都忙忙碌碌,有兩人蹲在草料垛子旁借著燈看手裡的條子。
「竟然是賊匪假冒的。」一人低聲說,「我倒是知道官府在追查,但沒想那麼多。」
另一人點點頭:「是啊,畢竟官府抓墨徒也不是稀罕事。」
他們墨門本就是有罪之身。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官府如此大動干戈,是因為有匪賊作惡,推到他們墨門身上。
「真是可惡!」一人將手裡的木叉扔在地上,「我去剷除那些匪賊。」
旁邊的人嘆氣:「你怎麼剷除?你的本事只能御馬,跟匪賊鬥不過的,更何況,還有官府……」
官府現在就是在捉拿墨徒,他們才不管真假,假的要抓,真的更要抓。
如此腹背受敵,十分兇險。
那人亦是一聲長嘆:「真是多災多難。」
他走過去將木叉撿起來,他是無能為力了,只能將消息四面通傳,有豪傑能解墨門這次危難。
一輛輛車馬疾馳,四面八方的人匯向京城,經過核查,穿過城門,走在繁華的京城內。
不過來人顧不得欣賞美景,一路打聽著,尋到一條巷子,一間宅門前。
「郭老哥快開門。」他跳下馬,大聲喊。
郭老漢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笑說:「這不是金銀鋪子的喬掌柜嗎?你怎麼來了?」
喬掌柜笑呵呵:「我們東家跟京城這邊有生意來往,讓我過來瞧瞧,聽到我要進京,董娘子讓我幫忙看看七星小姐,還捎帶了一大包吃的。」
郭大娘也笑著迎來,催著郭小哥取下馬背上馱著的包袱。
「怎麼還帶吃的來?」她說,「董娘子不用擔心,京城餓不著。」
一旁的鄰居走出來,看到這一幕,笑呵呵打趣說:「京城的再好,也不如家鄉的風味呢,你們的東家還真是惦記你們。」
作為鄰居,身份來歷自然是瞞不過,剛搬進來第一天都被打聽清楚了。
郭大娘也跟鄰居們熟悉了,笑著說:「我們東家真的很好。」說著還打開包袱,挑揀了一些乾菜去送鄰居,「也嘗嘗我們許城的風味。」
家門裡巷子外都變得熱熱鬧鬧。
喬掌柜被引到後院。
「快,喝熱茶暖暖。」青雉給他捧茶。
喬掌柜笑著道謝:「小青姑娘不用忙了。」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七星,拿出信報,「這是最新的消息。」
表面上是幫玲瓏坊捎東西,內里則是為西堂捎消息。
青雉將茶放在桌案上,退了出去,在門外靜候。
「家裡都好吧?」七星問,一邊打開信報看。
喬掌柜點頭又搖頭:「家裡沒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
這話說的奇怪。
「七星小姐看信吧,魏東家在信上寫了。」
七星的視線也在同時落定在信上的一個名字。
霍蓮。
「他。」她似乎也很驚訝,「竟然來許城了?」
而且還……
她的視線下移,看接下來的內容。
喬掌柜在一旁說:「曹主簿一直在衙門盯著,能確定都察司真的什麼都沒查,怎麼看都是路過借宿,但大家心裡還是不踏實,怕對七星小姐有威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