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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晚翻雲覆雨的時候, 他只說了一句話:我真的在你的身體裡面嗎。
他當時的眼神她大概永遠都忘不掉, 那裡面有欲望,深愛, 迷茫, 痛苦,害怕。
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卻不敢相信, 好像覺得一切都是一場他難以置信的夢。
她反問他:「你感受不到嗎。」
-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嗎。
-你感受不到嗎。
她哄了他。
讓他別害怕。
她又把手伸到他的肩膀上面,摸了摸那個牙印。
這下好了,她的肩膀後面有煙花,他的肩膀前面有齒痕, 他們到底給彼此的生活裡帶來了什麼。
她鬆開手,下了床。
腳一沾地, 不出意外的沒有站穩, 腿像是蹬了一天自行車那麼酸疼。
她踢開散落在地上的他的衣服,繞床走到單人沙發那裡, 拾起被他扔了的內褲。
拿起才發現早已被撕的不能再穿。
她把那層布料在手心裡團了個球砸到他臉上,他眉毛皺了皺,卻轉了個頭又繼續睡。
她彎腰拾起地上的包,從裡面拿出手機。
又撿起旁邊的衣服,才發現除了內衣,其他都不能穿了。
就這樣,還是他已經足夠克制也足夠溫柔的情況下。
她覺得頭疼。
把內衣掛在臂彎,打算去他的衣櫥里找件衣服先穿著,打開櫥門,眼眸一沉——他的衣服十件里有八件都是黑色。
她撇撇嘴,拿了件寬鬆的運動短袖走進了浴室。
她把頭發扎了起來,快速沖了個熱水澡。
渾身都是被他蹂.躪過的痕跡,她擦身子的時候都比平時力氣輕很多。
穿好衣服,一看手機,黃芷寧發來了三條道歉簡訊。
【Sorry啦夏薰,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我騙了你,是不是很生氣!哎呀我先給你磕一個,「嘭嘭嘭」。希望你別怪我,哪怕你怪我,我還是要說,雖然抱歉但我不後悔。】
【其實在決定幫流光之前,我仔細想過,我這麼做到底是「在勉強你」還是在「幫助你跨出不敢跨出的那一步」,答案顯而易見,我認為我是後者。我知道流光有多愛你,也感受得到你並沒放下他,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好好相愛呢,人只活一次不是嗎。】
【我始終覺得人和人之間是靠緣分的,但是緣分是會耗盡的。不然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根本不相愛的人卻能搭夥過日子,可是相愛的人又要各自成家呢?夏薰,你看看你身邊的這個男人,你看看他的臉,你聽聽他的聲音,你還能繼續騙自己嗎。】
這三條簡訊,夏薰看了十分鐘。
最後她沒有回覆,只是收回視線的時候,內心已不再平靜。
她打開通訊錄,給夏熒打了個電話。
夏熒平時工作比較忙,她其實很少向夏熒袒露脆弱,可是這個時刻,她需要媽媽。
她告訴夏熒中午要回家吃飯,夏熒應該是在忙,卻聽出了女兒聲音里的疲倦,只是頓了一下,便說,你過來吧,我最近剛學會一道菜,做給你嘗嘗。
夏薰掛斷電話,已有些鼻酸。
突然「嘭」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把她的淚意硬生生嚇了回去。
她從鏡子裡看到周流光「虛驚一場」的臉,他下巴緊繃著,愁眉緊鎖:「我以為你不見了。」
她眼皮一跳,明白他剛才是在找他。
他走了過來,用力抱住她:「怎麼起床也不喊我。」
夏薰被他箍的喘不清氣,打了他後背一下:「大哥,是你自己睡得死豬一樣。」她掙了掙,又說,「再說我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我又不是香妃能變成蝴蝶飛走。」
可他不依不饒的抱得更緊,聲音很冷卻有絲哽咽:「你要是消失,我就去死。」
夏薰呼吸慢了慢,手在他背上,撫了撫。卻又覺得這姿勢太溫柔,頓了一秒,緊接著又擰了他一下:「在你死之前,我可能會被你勒死。」
他背一僵,把她放開。
她退後一步,活動了一下肩膀。
他眼眸沉沉的:「還偷穿我衣服?」
夏薰都快忘了這件事了,她低頭看了一眼,想到那些被他撕壞的衣裙,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肚子:「你也穿件衣服吧,流氓。」
她徑直走了出去。
他笑笑,也跟了出來。
剛才起床後他隨便套了個褲衩,出來又拿了件T恤穿上。
她則重新拾起地上的衣服,雖然壞了但有比沒有強,她將內褲穿上,隨後是裙子,裙子的拉鏈壞了,但好在他的T恤足夠大,可以蓋住拉鏈。
看她心無旁騖的換衣服,他問:「要走?」
她頭都沒抬:「不走留下來幹嘛。」
他一時語噎:「……」
她很快換好衣服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撿起地上的包。
想出去。
他擋在前面。
「夏薰。」他喊了她一聲。
拖著長音的,有點無奈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呼喊。
夏薰抬頭看著他:「我不想說什麼難聽的話,讓我過去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