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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薰也在其中。
她剛蹦了一陣,嗨到筋疲力盡,這會兒音樂沒那麼燥了,江綏喊她回去歇會兒,她反倒把江綏扣住不讓走了,攀著他的肩膀晃動起來。
遠遠看過去,男人肩寬腰窄,深V露出風流的鎖骨,劉海將將掃到睫毛,眉眼間盡顯紈絝之氣。
女人則穿了一襲布料極少的黑裙,長發掃在腰際,隨著扭動髮絲散開,露出肩頭盛開著的煙花紋身,性感中透著神秘。
這一男一女,同時擁有著一身墮落的貴氣,看上去別提多般配。
跳了一會兒,音樂又切換成更燥熱的電音,夏薰盡興了,這才回到卡座。
「周流光!」
還沒走到沙發,就聽到江綏激動地叫了一聲。
夏薰應聲抬頭,撞上一雙鋒利的眼睛。
這個叫周流光的男人,隔著繚繞的煙霧,和她對視。
江綏走過去拍他的肩膀:「說好了八點,你個主角怎麼最晚來!」
周流光盯著夏薰,眼神說不清是太淡還是太濃:「沒停車位了。」
夏薰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移開目光,沒什麼表情的看向沙發里的眾人,一群男男女女擠在沙發里,有的在喝交杯,有的在抽水煙,有的在打kiss……而她的好朋友丁雀八卦的小眼神正在周流光和她之間來迴轉悠。
江綏拽了拽她的胳膊:「夏薰,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周流光,勉勉強強能和我帥的半斤八兩的男人。」
「切……」
夏薰還沒什麼反應,大家都不給面子的笑侃起來。
夏之傑說:「那也得你是半斤,流光八兩。」
江綏呸了一聲,說:「夏之傑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夏薰見怪不怪的笑了笑,不經意把眼眸流轉,瞥了周流光一眼。
他的視線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夏薰的直覺告訴她,這場突如其來的重逢一定是衝擊到他了。
為此她感到好多,抬了抬下巴,無辜的問:「你看我幹嘛?」
幾個朋友聞聲都看過來。
周流光卻絲毫沒有移開眼的意思。
江綏看了他一眼,感覺氣氛不太對,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怎麼啊流光,我女票比你女票靚,你嫉妒的眼都直了?」
「女票」二字讓夏薰的眼皮跳了一下。
自從無意間知道江綏和周流光是哥們兒,她就在準備這樣一次重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很少向江綏打聽他,並不知道他身邊有女人。
可她也只是一秒鐘的怔忡,面上沒什麼變化,語氣如常問:「看夠了嗎。」
她上挑的眼線帶有幾分野性的魅惑,眉眼之間卻滿是拒人千里的輕蔑。
周流光斂住眼眸,睫毛抖了抖。
再抬眼的時候,他扯唇笑了一下,左臉漾起一個明顯的酒窩。
可惜不甜,反倒浪蕩。
他轉身從桌上拿了根煙,沒骨架的陷進沙發里,咬上煙,把腳.交疊翹在桌子上,一副唯我獨尊的痞樣,旁邊有人給他遞火,他一副囂張肆意的樣子連句謝謝也沒說。
後來他再沒看夏薰一眼。
夏薰也沒有再多瞥他一下。
大家在午夜十二點散場。
臨走之前,丁雀要上衛生間,非讓夏薰陪她去。
夏薰在衛生間門口點了根煙,捏開爆珠,涼涼的草莓味兒在鼻腔里充斥開來。
她靠著牆,幾步之遙的男廁門口,也有個人和她一樣倚著牆抽菸。
他的頭髮長長了不少,卻還是那麼瘦,渾身透著被冷刃裁剪出來的鋒利感,輪廓更硬朗了,膚色卻更蒼白,嘴唇以一個薄情的姿態緊抿著。
察覺到她的眼神,他也望過來。
這一眼和最開始的對視不同,他的下頜緊繃,眼眸漆黑,給人一種陰鷙偏執的壓抑感,好像夜裡伺機而動的野獸,擁有一雙毀滅欲十足的眼睛。
年少時他只是太過鋒利,現在他身上尖銳的部分變得更有韌勁兒。
夏薰直視著他,他眼裡的情緒越來越深。
「喂,走了。」
丁雀從衛生間走出來,無意間打斷了這場眼神交鋒。
夏薰回眸,走上前拉住丁雀的胳膊離開。
丁雀饒有意味的看了眼夏薰,邊走又邊扭頭看了眼昏暗燈光下的周流光,待走出門口,她攬了把夏薰的肩膀,嘖嘖搖頭:「他是你什麼人啊,讓你抬眼是恨,低頭是萬千孤寂。」
「……」夏薰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她沒看丁雀的眼睛,笑:「你們詩人是不是都那麼多內心戲?」
丁雀是個詩人兼作詞人,以文字賺酒錢,平時總喜歡冷不丁文縐縐一把。
「不是我內心戲多。」丁雀湊近夏薰的耳朵,煞有其事的壓低了聲音,「是你們兩個人站在那,你看我我看你的,那叫一個暗流涌動,一句話沒說可又什麼都說了。」
夏薰頓了一秒,搖頭無奈地說:「不和你胡扯了,我走了。」
丁雀在身後叫:「你不是跟江綏說去我家住嗎?」
夏薰邊走邊揮手:「騙他的。」
丁雀:「……」
夏薰的家離這邊不遠,她步行走回去,四月份山茶花還在盛開,路的盡頭大片紅花開在柵欄外面,熱烈到極點反倒看上去寂寞。
她上台階進小區,樓梯一側載種著大片合歡樹,這個時候還不是合歡盛開的季節,粉霧海似的晚櫻和垂絲海棠卻開得如火如荼,而另一側是四隻高高的垃圾桶,她在上了一半台階的時候,身後有一道陰影逼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