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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五千年,這種帶著家裡來的客人去單位食堂吃飯的事情,應該獨此一例了。
蘇姚提這建議的時候倒是一點也不心虛,「你也知道我們家這種情況,也沒法子給你們做飯。」
翟江瑞和穆洪波心想,能看到家裡確實是沒有做飯的條件,灶上的大鐵鍋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但是這意思是趕我們走,要不我們還是自己提出來吧,也省得尷尬。
蘇姚又說,「你們應該也沒有去過部隊的食堂吃飯吧,今天就帶你們去嘗嘗鮮。」
翟江瑞和穆洪波:……
至少不是趕我們走,他們條件艱苦,要理解。也確實是只吃過政府食堂,也沒有吃過部隊裡的食堂,這樣一說也確實挺想去的。
這兩口子就被帶著吃了一頓部隊的食堂。
吃完飯後,兩人順勢提出告別,蘇姚再挽留一下,互相給足了雙方的面子。
蘇姚跟周言安站在崗哨邊,目送兩人上車,她依依不捨地說道,「以後常來玩啊。」
直到車輛遠去,兩人轉身回家。
穆洪波回去的路上跟翟江瑞合計,「他們那是個新家,看著什麼都缺的樣子,送上一兩件家具,也是咱們的心意。」
翟江瑞也覺得可以。
她雖然家庭情況比不上穆洪波,但父母都是工人,家裡只有她一個孩子,從小在錢這方面就沒缺過,因此聽見穆洪波這個想法,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就用我的工資,正好單位給我發了兩張工業券。」
兩人回去一想,還是給買個衣櫃,行李都擺在角落裡,整理得再是整潔,也沒有放進衣櫃裡要好。
大衣櫃的價格可不便宜,都趕上翟江瑞轉正以後兩三個月的工資了,但她也沒說捨不得。拿上工業券去找鄰居淘換衣櫃券。
鄰居也納悶,這對小年輕都結婚一年多了,還買衣櫃幹什麼。
翟江瑞又不能說是報答人家幫自己轉正,就說,「我有個妹妹,剛結婚,家裡連個衣櫃都沒有,就想著給她買一個。」
那人雖然面上夸,「那您可真是個好姐姐。」
心裡卻十分瞧不上,這種扒著婆家往娘家劃拉東西的行為。
翟江瑞從婆家往娘家劃拉東西了嗎,其實真沒有。
不過是男女雙方地位不對等,在外人看來就是如此。加之在結婚以後婆家幫她安置了一個臨時工的位置,這更加印證了他們的猜想。
後勤處的卡車開回團里的時候,沒有先在倉庫停下,反而開進了家屬院,在周言安家門口停下。
還在院子裡做木工活的周言安,先是看見了。
在駕駛室和副駕駛的兩個小伙子,下車先對著周言安敬了一個禮,就跳上車後,要往下搬什麼東西。
這時候,蘇姚也聽見了外邊的動靜,她跑出來,正好看見被搬到地上的大衣櫃。
她確定自己可沒找後勤處代買過衣櫃,疑惑地問兩人,「你們是不是記錯了,我沒有讓你們代買衣櫃。」
「您放心吧,沒記錯。」頭一次直面周言安,司機還挺緊張的,「這是您姐姐買來,讓我們幫忙送給您。」
「我姐姐?」蘇姚在這裡哪有什麼姐姐,認識的只有翟江瑞,她年紀確實比蘇姚要大上幾歲。不過在兩人平日的相處中,翟江瑞都像是個被家裡人寵愛長大的小孩,她都會忽略掉自己比她還要小上幾歲這一事實。
「對啊,要說您姐姐對您可真好。」
蘇姚有些不確定地問,「翟江瑞嗎?」
聽到這名字,倆人齊齊點頭,「是的沒錯。」
蘇姚叫停兩人動作,「你們倆先別搬。」
大衣櫃不便宜,蘇姚絕對是不願意收,「這個你們能送回去嗎?」
送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那兩個小戰士聽見這話當即愣在原地。
周言安手掌放到蘇姚肩膀上輕拍兩下,止住她要說話的意思,對那兩位小戰士說,「沒事,麻煩你們把這個衣櫃搬到堂屋。」
跟蘇姚相比,肯定是更聽周言安的話了。倒也不是因為他是領導,單純地害怕他而已。
蘇姚不解抬頭看他,周言安也知道她不願意多占便宜的心思,給她解釋,「既然都已經送過來了,那是人家真心想給。貿然讓人再送回去,反而會讓人無所適從,想是不是哪裡得罪你,或是你不想再與自己相處。二來那邊未必缺一個衣櫃,送還回去還要考慮一下這衣櫃要如何處理。」
不光送禮是一門學問,收禮也是。
蘇姚點點頭,「是我想岔了。」確實沒有把收到的東西再往外送的道理。
周言安又說,「不想占人家便宜,買個價值相當的東西,以後找機會還回去。」
她嗯了一聲。
蘇姚這下相信周言安出身不一般,對待送禮的這種態度,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會有的。
蘇姚上輩子工作了多年,在自己看來屬於實現了財務自由的那類人,骨子裡還殘存著原生家庭留下的小農意識,極其不喜歡占便宜。她自己覺得這種習慣沒什麼不好,可是在與人相處的過程中,會讓人覺得很難走近她。
大衣櫃還是收下了,不過暫時擺在堂屋。東屋的磚地上抹了一層的水泥,水泥還沒有晾乾,只等水泥晾乾以後,就能搬進去住了。
衣櫃擺在堂屋裡,為了不讓衣櫃沾染上油煙味,這幾天還是不在家開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