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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洪波這時候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如果是來幫忙的小戰士,應該不會這麼沒有禮貌吧,進屋就好像回自己家一樣。
蘇姚此時在幹嘛呢?她正在東屋,往周言安刷得不夠平整的牆面上,補石膏漿。
周言安再是天賦卓絕,到底是新手,做得就有不到位的地方。按照他的意思,等他閒下來再補,蘇姚歇著就行。
但蘇姚只當監工,一點活都不干,她又於心不忍。剩下還沒幹的活,她又真的做不來。
聽見周言安說有客人,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隔壁的嫂子。
結果竟然是翟江瑞和穆洪波,她十分驚喜,「你們怎麼過來了。」
「上次來到你們這邊的家屬院,也沒倒出時間看看你,真是我的罪過。」這是翟江瑞在說。
蘇姚轉頭看見灰頭土臉一身木屑的周言安嚇了一跳,「這木屑吸進肺里可不得了,你快去洗把臉。」
這親昵的語氣,明顯就是只有兩口子才會說,穆洪波察覺到自己方才的猜測出了問題。
周言安洗了一把臉再回來,就幾乎是換了一個人了。
蘇姚的介紹,也印證了穆洪波的猜測,「這是我愛人周言安,你們之前應該還沒見過。」
也給周言安介紹穆洪波,「你之前應該見過翟同志,還是她為我們倆辦理的結婚證。這是她的愛人,穆洪波。」
周言安點點頭,伸出手與穆洪波輕輕一握,就是打招呼了。
雖然東屋已經粉刷好了牆壁,但這個家能招待客人的地方也只有西屋。
將人請到炕上坐下,穆洪波也順手將帶來的禮品放到炕頭的位置。
「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一點。」
這時候蘇姚也不得不客氣地說,「人來了就行,還帶什麼東西啊。」
穆洪波十分守禮地直視前方,不去四處打量,但這個房間實在太小了,一眼就能望到頭,想克制打量的視線都難。
蘇姚和周言安各自的行李都被規整地擺在地上角落裡。
為什麼是擺在地上呢?當然是家裡連個放衣物的柜子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徒四壁。
家裡窮得就只剩下四面的牆壁了。
看著像是那種窮得揭不開鍋的家庭,事實上也確實是揭不開鍋,蘇姚還沒在家裡開過火呢。
也知道人家好歹是個團長,真不是窮鬧的,就是房子還沒裝修好,因此也沒說是露出什麼瞧不上的神情。
加之房間雖然簡陋,但收拾整理得乾淨整潔。
從院子進到屋裡的時候,就看到裝修要用的材料十分整齊地堆放在角落。
這樣的人家,光是看著就想要親近。
「你們這是剛搬過來,天天忙著新房子整修吧。」
「我前些天搬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就是黃泥的土牆,窗戶上連玻璃都沒有。」蘇姚指著牆上的報紙跟兩人炫耀,「這牆上的報紙是我倆一起糊上去的,還有現在窗戶上的玻璃是他安上去的。」
蘇姚又帶著兩人去東屋看,東屋的牆已經刷上石膏,地面鋪上了一層紅磚,已經很是有模有樣了,「這大多數都是他/乾的,我就是打打下手。」
這個他說的是誰就很明顯了。
穆洪波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了,於是他開口建議,「我看這地面上要是能澆上一層水泥,應該會更好打理。」
蘇姚確實有這個打算,「對,我們就是這樣計劃的,讓後勤處採購的水泥大概要過幾天能到,反正也不急,我們就先搞別的地方。」
穆洪波:……
他其實想說,如果需要水泥的話,他這邊有門路能幫得上忙。但既然蘇姚都說了有法子,這也不好提了。
幾人又回到西屋,翟江瑞在自家男人眼神之下,跟蘇姚說上了報紙以後的工作調動。
雖然嘴上沒說什麼感激的話,但是人家大老遠跑過來一趟,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這意思就很明顯是在道謝。
蘇姚是個人精,哪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就順著翟江瑞的話放下說,「還是你自己工作和做人方面都有可取之處,領導才會把你轉成正式工。」
也不能一味把功勞都往咱自己身上攬,蘇姚緊接著又說了一些工作上的建議,翟江瑞都一一應下。
這個建議嘛,翟江瑞的公婆怎麼會不提點她,不過是話趕話說到這裡。
中心思想就是一個意思,雙方彼此表達自己的善意。
周言安就站在蘇姚身邊,雖然不說話,但並不招人厭煩。
有時候話少的人,遠比話多的人招人喜歡得多了。
有些人說話好像只是為了證明自己長了一張嘴,不能浪費。
講出來的那些話真是又難聽又得罪人。
老話都說,言多必失。
眼看到了飯點,正常家裡這時候應該是男主人招待客人,女主人去炒菜做飯。哪怕是男主人不善招待,也勉強能與客人聊上幾句,等到飯菜出鍋。
無論如何就一句話,到了飯點肯定是不能讓客人不吃晌飯就回家,這與我們幾千年來的好客傳統不相符,也跟從小到大從爹媽那裡接受到的教育不相符。
蘇姚是想留客人吃飯,這不是情況實在是不允許。
她和周言安還沒在家裡吃過飯呢。
那怎麼辦呢,蘇姚一合計,乾脆帶倆人去食堂吃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