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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沒躲,面色毫無畏懼。
兩人只剩下幾步遠時,她驀地揚唇一笑:「是眼睛開始出現重影了?」
傅韞笑容一凝,停下腳步,眼睛掃向她鎖骨。
「我的確在我鎖骨塗了點東西,但見效還沒這麼快。」江瑟慢慢斂去唇角的笑靨,「啤酒好喝嗎,傅韞?當年那兩個人也是把藥下在啤酒里逼我喝,說喝不出苦味兒。雖然你只喝了不到半瓶,但陪你說話說到現在,也該起效了。」
啤酒?
傅韞豁然抬眼。
「朱茗璃還真挺擅長做這種事,兩隻獵物聯手反抗的感覺好受嗎?」
江瑟將手裡的刀對準面沉如水的男人,目光沉著且冷靜。
「不是說我會出不去也會求救無門嗎?傅韞,你再敢朝我走一步,我可就要開始自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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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墅不到兩公里的小路里,一輛白色寶馬打著雙閃停靠在路邊。
藍色超跑太過打眼,朱茗璃昨夜過來時特地換了一輛車。
車子一停穩,她便抬手看了眼腕錶,一點四十五。
離兩點還有不到十五分鐘。
她立即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聽筒「嘟嘟」響了兩聲便被接起。
朱茗璃根本沒等對方開腔,盯著擋風玻璃,咬著牙說:「陸懷硯,江瑟現在就困在傅韞的別墅里。想要我告訴你他們在哪裡,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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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他生氣了。
今日是周青親自送的機。
作為特助, 給老闆接送機本就是職責之一,也算是家常便飯了。
他做事向來細緻謹慎,飛機只要不起飛就不會離開機場。這固然是他的習慣, 但周青從沒見陸懷硯從機艙下來過。
以至於這會看到自家老闆一臉冷峻地從登機道出來,他一時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車鑰匙給我,安排母親回去莊園。」
奪下周青手裡的鑰匙, 匆匆撂下這麼句話,幾個呼吸的工夫, 陸懷硯便已經消失在周青的視野里。
車子疾馳在郊外的土路里, 輪胎從路面飛快碾過,揚起一大片黃土。
機場就在城南近郊, 離朱茗璃發的定位, 約莫四十多分鐘的車程。
他抄了近路, 最快可以在半個小時內抵達。
半個小時。
陸懷硯過往二十八年, 從沒覺得半小時會這麼漫長。
其實早就有徵兆了不是嗎?
從她非要同他分手便該知道,從她叫他不必對她長情便該知道,從她把那台唱片機搬到公寓便該知道。
還有她今早坐在盥洗台面給他刮鬍子的目光。
她在不舍。
那時他還當她是捨不得他離開北城, 捉住她手放嘴邊親了下,問她要不要他改機票明天便回來。
她仰頭笑應他:「不要,別因為我改變任何事。」
別因為她改變任何事。
陸懷硯咬肌隱忍地動了下。
她寧肯一個人決絕地將這條路走到底, 也不要他為她改變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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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陸懷硯打完電話,朱茗璃便算著時間報了警。
車裡冷氣已經打到最高,可她掌心依舊一片濡濕, 冷汗涔涔。
她透過後視鏡看了眼不遠處的別墅。
那晚在廢工廠, 江瑟問她:「你真以為傅韞有拿你當一回事?」
她從手包拿出一瓶香水, 往空氣里噴了幾泵, 說:「上回我同他在旋轉餐廳吃飯用的便是這香水, 他叫你用過沒?沒用過先適應一下,遲早他要叫你用。朱茗璃,傅韞要真拿你當一回事,戀人也好,共犯也罷,他不會像對待一個洩慾工具一樣對待你。」
空氣里瀰漫起淺淡的茶花香,屋內那股奇怪沉悶的氣味被茶花香壓制,該覺得沁人心脾的。
可朱茗璃卻覺更加噁心了。
來自心理的噁心。
「傅韞喜歡你,我知道。」她冷冷道,「這件事已經羞辱不到我。」
「羞辱你?」江瑟那雙被月光照亮的眼匪夷所思地一揚,「你竟然相信傅韞這樣的人也會喜歡一個人?他那不是喜歡,我只是他的獵物。不僅僅我,你也是。我們都是他的獵物,唯一一點不同,是我這隻獵物成功逃脫了一次。而你,已經被他馴服,他認定了你再也逃脫不了他。」
馴服。
這是江瑟第二回 把這個詞用在她身上。
莫名的,房間裡這陣摻雜花香的氣味叫朱茗璃想起了那間旅館。
潮濕的雨夜,廉價的花香,還有陳舊發黃的印花床單。
兩人的第一次,就是在這麼一間骯髒廉價的小旅館。
朱茗璃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在北城找出那麼一家專門用來做皮.肉生意的旅館。
房間與房間的牆薄得根本隔不了音。
兩邊的屋子都是正在接客的暗.娼,男人粗暴的喘氣聲,女人哀哀的求饒聲,那些下流的不堪入耳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入了她耳。
她是朱家的大小姐,何曾待過這樣的地方聽過這樣的話?
當時只覺氣憤與噁心。
可傅韞就是有辦法叫她心甘情願留下來。
他說那是他曾經待過的世界,說唯有她能陪他來這個地方。
她信了。
聽他的話留了下來。
好似便是從那時開始,她的所有喜惡都由他操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