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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轎車微微一頓,很快轉向, 挨著朱茗璃的車停下。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駕駛座下來。
朱茗璃盯著江瑟一點點靠近的身影, 輕輕舔了下乾燥的唇。
江瑟直接拉開副駕駛座的門, 站在車外望著她淡淡道:「不進去?」
「我剛給你截屏的對話沒看到?」朱茗璃說:「我繼母正要帶她幾個侄女過來會所, 在裡面不方便說話, 我們就在車裡說。」
江瑟的確沒看到,聞言便拿出手機瞟一眼。
半小時前,朱茗璃繼母的確給她發了這麼一條微信。
江瑟朝后座望了眼,視野里一片空蕩,沒人。
朱茗璃把中控台上的資料丟在副駕的坐墊,不耐煩道:「我懶得見那群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這是傅韞舅媽名下的一套別墅,你估計會對這別墅感興趣。」
江瑟低眸看一眼,確實是寫在田香宜名下的別墅。
她沒再猶豫,矮身坐進車裡。
車廂里開著冷氣,朱茗璃掌心出了點汗。
車門闔起的瞬間車便自動落了鎖。與此同時,后座便忽然響起一道很輕的嘆氣聲。
江瑟翻閱房產合同的手一僵,正要扭頭,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倏地從身後橫出,緊緊掩住她口鼻。
七年前被趙志成迷昏帶走的記憶頃刻襲來。
熟悉的軟布,熟悉的手套。
熟悉的窒息感。
江瑟奮力掙扎,指尖在男人手腕用力抓了下。
傅韞一點都沒覺疼,微笑著哄她:「別掙扎,瑟瑟,越掙扎越難受。聽話,馬上就好了。」
他戴著口罩和鴨舌帽,聲音悶在口罩里,聽著比平時還要溫和。
十幾秒過去,江瑟身體開始失去力氣,動作遲滯下來。
半分鐘過去,那陣激烈的「嗚嗚」聲弱了下去,眼睫像無力支撐的蝶翼,半闔不闔。
一分鐘過去,她慢慢闔起眼睫,手軟軟垂下。
迷藥一分鐘起效,傅韞多捂了半分鐘才鬆手。
不到兩分鐘的功夫,車廂徹底恢復寂靜。
「我去把她的車開走。」
朱茗璃從江瑟掉在地上的包包里翻出車鑰匙,準備推門下車。
她面色發白,聲音繃得很緊。
傅韞瞥她一眼,擰眉安撫道:「冷靜些璃璃,戴上墨鏡,頭壓低些,你這模樣坐在車裡沒人看得出來你不是江瑟,按照我昨天說的路線把車開到廢工廠去。」
朱茗璃在傅韞的指揮下同江瑟換了風衣,又戴上她放在包里的墨鏡,拎上江瑟的手包下了車。
她拉了黑長直,身形同江瑟相似,打眼望去,的確能糊弄人。
紅色法拉利從停車場駛離。
傅韞望了眼身旁的江瑟,視線一寸一寸掃過她眉眼,隨即慢條斯理拾起她手邊的房產合同。
「這屋子從一開始就是為你準備的。本來沒想這麼快把你送進去,」男人勾起唇角,聲音裡帶點寵溺,「是你太不乖了。」
女孩兒垂著眼睫軟倒在副駕的座位里,像是睡熟了一般。
傅韞昨晚帶朱茗璃走的那條路線沒什麼監控。
他行事一貫小心,紅色法拉利剛在工廠前面的荒草地停下,便下車彎身在裡頭檢查一番,確保消去所有痕跡後,才鎖車離開。
「你來開車。」他對朱茗璃溫聲吩咐,「我想喝點酒。」
朱茗璃望了望不知何時被他抱到后座的江瑟,抿抿唇,主動坐上駕駛座。
車后座有一台小冰箱,裡頭放滿了啤酒。
傅韞一直有這麼個習慣,情緒但凡有了大的波動,便想要喝酒。
他現在大抵是覺得興奮。
傅韞坐上后座便從冰箱裡拿出一聽啤酒,起開易拉環,邊喝酒邊望著伏在身側的江瑟。
冰冷的酒液沿著喉管滑落,喉結隨著吞咽不斷滾動。
男人冰冷的手指緩緩撥開覆在臉上的頭髮,用指背靜靜感受著她皮膚傳來的溫度。
他來北城那年,最早從那老貨嘴裡聽見的便是她的名字。
在這群有錢的少爺小姐里,她似乎十分出名。
傅京堯說岑瑟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給傅雋做妻子的人。
「她的基因最完美,家世、智商、情商、相貌,都無可挑剔。阿雋,岑瑟是最配得上你的人。你跟她有一樁娃娃親,等她滿十八歲了,我會同岑家提聯姻的事。」傅京堯語重心長地囑咐孫子,「岑家勢利,你要表現得足夠好,才能讓他們認下這門娃娃親。」
那應該是他回來北城的第二個月,就在傅家書房外的走廊里,還不曾見人,他便聽到她的名字——
岑瑟。
老頭子眼中最完美的聯姻對象。
八月開學的第一日,他倒是見著人。
傅雋先他一步下車,走沒兩步便定定望向被人簇擁著步入學校大門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卻出落得非常惹眼,纖長精緻,扎在烏泱泱的學生里,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都能叫人第一眼就看到她。
高貴的天鵝,抑或是活在城堡里的公主。
哪個稱呼都似乎適合她。
傅韞順著傅雋的目光看了眼,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他在傅家就是個擺設,傅雋從來沒正眼瞧過他,就連傅京堯也沒拿他當一回事。
傅韞知道自己沒資格同她接觸。<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