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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時大腦尚且迷糊著,她帶了點起床氣,拾起手,閉眼拍他玩弄她耳珠的手。

  「啪」的一下,聲音還挺大。

  回應她的是一聲輕笑:「大小姐再不起來,我肩膀要沒了。」

  江瑟撕開眼帘,入目是他那截冷白的喉結。

  男人不知什麼時候換了個位置,從床沿轉移到床頭,背上支著兩個疊在一塊兒的枕頭。

  她手還搭著他胸膛,整個人像只無尾熊一樣斜掛在他身上。

  江瑟漸漸醒過神來,手撐著他胸膛坐直了身,「幾點了?」

  陸懷硯說:「十二點,該過去母親那裡吃午飯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他說著揉了揉僵硬的脖骨,又掐一把她頰邊的肉,笑道:「起床氣還挺大。」

  「……」

  兩人簡單收拾了下便過去韓茵那裡吃飯。

  吃完陸懷硯送她回香樹巷,他直接將她送到家門口。

  「行李箱放你這,裡面就幾身換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他捏了捏她手指,看著她說,「我今晚忙完後過來?」

  陸氏在桐城的兩個項目明天正式復工,他今天怕是要忙到深夜。

  江瑟頷一頷首,進去玄關摘下一把備用鑰匙給他,說:「過來時自己開門,我要是睡著了,你不許吵我。」

  陸懷硯手還掌著門,聞言便嘖一聲:「起床氣那麼大,誰敢吵你?」

  說著便扣住她手腕將她扯過來,在她唇上落了個吻才接過鑰匙離開。

  男人離開後,江瑟解開身上的大衣,慢慢走進臥室。

  這一路過來,處處都是他的痕跡。

  玄關里的手套,沙發背上的大衣,浴室里的牙刷和他用過的浴巾,還有他留在她床邊的行李箱。

  不過一個夜晚,他的氣息便充斥在這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江瑟提起行李箱的拉杆推到窗邊,經過床頭櫃時,她腳步一頓,偏頭望向上面的藥。

  早晨在寒山寺,他特地問了句她要不要吃安眠藥……

  是因為看到這些藥麼?

  江瑟垂了垂眼睫,手從拉杆挪開,轉而撿起床頭柜上的藥瓶慢慢擰開,隨即將這些藥全都沖入馬桶里。

  她要再去開些新的藥了。

  -

  第二日是大年初九,富春街上不少酒吧都開始復工。

  沉寂了幾日的富春河畔漸漸恢復往日的喧鬧。

  江瑟在三天後接到方商的電話,得知那罐啤酒上只有她同張玥的指紋後,她也沒覺失望。

  八年前的物品,又時不時被張玥拿出來反覆擦拭,即便殘留過什麼痕跡,也都隨著時間的流逝湮滅了。

  更遑論,以那個人縝密的心思,估計也不會在啤酒瓶上留下什麼痕跡。

  當初會找方商查指紋,不過是想碰碰運氣。

  方商在電話里問她:「江小姐,還有什麼需要我去做嗎?小陸總吩咐了,以後我都聽您差遣。」

  也不知為何,聽見方商這話,她無端就想起了清晨那會男人落在她唇瓣的吻。

  他這幾天日日都在她這過夜,常常是踩著夜色來,天不亮就走。

  江瑟望著陽台上那一地破碎的陽光,淡淡問道:「小陸總說你是桐城本地人,你在榕城有能用的人嗎?」

  方商笑一聲:「自然是有。您放心,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朋友多。」

  江瑟笑笑,「嗯」一聲,起身進書房,邊打開電腦邊對方商說:「那要麻煩你跑一趟榕城,十年前在榕城曾經發生過一起殺人案,一個外貿公司的老闆帶著公司員工出門洽談時,在旅館裡被人劫殺了。兩個人都死了,但我至今查不出約他們出去洽談生意的人。」

  「您希望我去查出那個人?」

  「對。我曾經查過這案子,外貿公司老闆的妻子說他出門時,曾十分高興地同她說只要這筆大單拿下了,就給她換輛車。這麼大一筆生意,老闆的電腦和手機里卻沒有任何一點與買家的書面往來。因為這個原因,老闆的妻子甚至懷疑他那日出門根本不是為了談生意,而是為了會情人。」

  江瑟點開電腦里的文件夾,把資料發給方商,不緊不慢道:「買家也好,情人也罷,我想找出這個人。」

  張玥說趙志成殺人前特地去找了朋友幫忙,約那老闆出去的人肯定是那個朋友安排的人,甚至有可能就是那個朋友本人。

  十五年前,柏縣的啤酒廠出了一樁「意外」,老闆淹死了。

  十二年前張玥在認識趙志成的時候,他便已經開始用假名,平時出門也只敢用現金。

  假如趙志成真的是啤酒廠里的工人趙志……

  啤酒廠的那樁「意外」,應當不是意外。啤酒廠老闆的死同他有關,而他那個朋友成功將這起謀殺變成了「意外」。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人的能力,所以趙志成才會在十年前求助於他,要他幫自己殺死那兩個傷害了張玥的人。

  兩年後,也就是八年前,那人帶了一瓶柏縣的啤酒和一筆錢,要趙志成去北城綁架她。

  那瓶啤酒不僅僅是為了敘舊,也是威脅和震懾。

  趙志成被抓後便立即吞下刀片自殺,也不僅僅是怕警察查到十年前的殺人案,他同時也在擔心那個人會找到張玥威脅他。

  死了就乾淨了。

  不管是警察還是那個人,都不會找到張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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