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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她必定要做夢,必定要再回到那間廢棄的工廠。

  可她什麼都沒夢到。

  同陸懷硯說完話後,幾乎是閉眼的瞬間便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

  屋子裡熏著香,充斥在鼻間的沉香暖而郁馥,比陸懷硯身上的氣息還要濃郁些。

  江瑟擁被坐起,將臉埋入柔軟的被子裡,深吸了一口。

  這是陸家獨有的沉香,也是那個雷雨夜裡唯一一點暖調。

  她曾經對這股香味有著病態般的迷戀。

  從前總往陸家老宅去,也不全是為了討陸老爺子歡心或者為了見陸懷硯,多少也有點為了沾染上這點暖香的緣故。

  後來她自然戒掉了對這沉香的迷戀。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身體對這香氣的記憶仍舊在。

  江瑟抬眼掃視一圈,昨日送來的衣服已經洗過,整整齊齊疊放在床頭。

  衣服是她慣用的那家奢牌的秋冬新品,顏色也是她偏好的。

  挑了件綠色的圓領連衣裙,她脫下身上的男士T恤,抱著衣服進浴室。

  花灑的水噴涌而出,浴室升騰起白霧時,猝不及防的,她想起了昨晚陸懷硯半跪在她身前的場景。

  低頭一看,從鎖骨開始往下,密密麻麻都是烏紫的痕跡。

  左大腿內側還有一個紅印,瞧著像是一個拇指印。

  昨晚他一手扣住她右手腕,一手扣住她的左大腿,力道大得驚人,這枚拇指印就是那樣留了下來。

  江瑟舔了舔牙床上唯一一顆智齒,毫不意外,挨著智齒後的那塊牙肉腫了。

  嘖,野蠻人。

  洗完澡,江瑟邊看手機邊走出主臥。

  掃完所有微信,刪除幾十個來自岑明淑與岑禮的未接來電,她人已經走到一樓。

  陸懷硯就坐在靠著花園那側的小餐桌,依舊是昨夜出門時的襯衣西褲,一隻手斜斜貼著筆記本電腦的觸控螢幕,另只手拎著個巴掌大的袖珍金屬酒瓶。

  他的兩隻手似乎很是擅長在同一個時刻做不一樣的事兒。

  昨晚是,現在也是。

  男人坐的位置正對著樓梯口,江瑟剛下樓他便撩起眼皮看了過去,靜靜看著她一格台階一格台階地走下來,走向他。

  昨晚剛做過親密事,但兩人面上都沒有任何一絲不自然或者尷尬的神態。

  江瑟又恢復成從前沉靜溫雅的模樣,望向他的目光也如從前一般,冷寂的,理智的。

  昨晚發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她並未像只小獸般嗅著他衣領要他帶她走,他也並未在燈色昏暗的衣帽間給她做他從不曾做過的事。

  「你起床後喜歡喝的紅茶已經泡好了。」陸懷硯輕抬下巴,往流理台的方向點了下,「只放了一顆敲碎的玫瑰冰糖,沒放玫瑰鹽,也沒放檸檬。」

  助理將東西送過來時,陸懷硯熬了一夜的眸子漾了點笑意。

  這姑娘還真是嘴挑得很。

  愛喝紅茶,但不同時間段卻要喝不同口味的,當真是個難伺候的主。

  也不知她在桐城是如何滿足自己這麼挑的嘴的。

  骨瓷杯上冒著薄薄一層白霧,江瑟並不意外他能打聽到她在衣食住行上習慣,她只好奇這杯茶,是誰給沏的。

  端起茶杯,她輕抿一口:「你沏的茶?」

  陸懷硯嗯一聲:「味道如何?」

  「很好,多謝了。」 江瑟客氣禮貌地道了聲謝,目光掃過他電腦,「在開早會?」

  「在看監控。」陸懷硯推開金屬瓶上的塞口,慢慢飲了一口,「莫既沉給我發來了幾段有趣的監控視頻。」

  男人嘴裡說著有趣,眸光卻很冷,像晃蕩在烈酒里的冰塊。

  江瑟慢吞吞攪著茶杯里的碎冰糖,倒映在殷紅茶液里的杏仁眼被攪成一眼漩渦:「怎麼樣的有趣?」

  「認識胡家、張家、谷家那幾個二世祖嗎?」

  江瑟慢抬眼:「有點印象,沒記錯的話,我高中時跟他們是同一屆。怎麼,他們在視頻里說起我了?」

  「嗯。」

  「哦,說什麼了?」

  陸懷硯語速和緩道:「說你是他們的第一個性.幻想對象,還在討論要怎樣才能將你追到手弄床上去,聽你的叫.床聲。」

  這些人在高中時便玩得花,私生活糜爛,也就只能說出這樣的話了,同江瑟猜的差不多。

  她面無波瀾地喝下兩口紅茶潤嗓,端著茶杯走過去,拉開陸懷硯左側的高腳餐椅,目光盯向桌面的筆記本電腦。

  「介意我親自聽一聽嗎?」

  陸懷硯笑了笑,對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將電腦輕輕一旋,男人摘下右耳的無線耳際,微傾身,給江瑟戴上,說:「隨便聽。」

  屏幕里的監控畫面是靜止的,江瑟道了聲謝,將進度條拉到最開始,按下播放鍵。

  不得不說,先前陸懷硯的說法已經是極文雅的說話。

  視頻里的男人說的話全是不堪入耳的葷話,甚至對她評頭論足起來,從頭髮絲到腳。

  那些能毀掉一個人的黃謠很多時候就是這種齷齪人用著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

  江瑟每一句話都聽得很認真,眼睫冷靜垂著,眉都不抬一下。

  陸懷硯支頤看她,等進度條走到末尾了,好整以暇地問:「想找他們出氣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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