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傅韞似乎也鬆了口氣,聞言便笑說:「那我們的婚約就此作罷,但是瑟瑟,我依舊是你的朋友。」

  江瑟去了桐城後,兩人淡了來往。

  這會見面,傅韞自然而然問起了江家:「你那邊的親人對你好嗎?」

  「挺好的,」江瑟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問題。」

  傅韞也低頭笑,淡棕色的瞳眸沾染了笑意後,像閃耀在陽光下的玻璃球。

  北城大雪封天了大半月,今晚難得見月光,月色鋪在窗檐,宛若一層揉碎的鹽。

  傅韞與江瑟的身影浸在月色里,瞧著像是一對璧人。

  旋轉梯附近,頭戴鑽石發箍的女人拱了拱朱茗璃的胳膊肘,示意她看江瑟。

  「你說岑瑟如果不回岑家了,會不會扒著傅韞不放?傅韞這兩年辦了不少漂亮活,挺得傅老的歡心,雖說是個私生子,但他現在是傅老唯一的繼承人,傅家以後極有可能是交他手裡。」

  朱茗璃朝那邊看了眼,目光一冷,笑道:「傅老先生出了名的精明,怎會允許傅韞要一個贗品?仿得再真的贗品,也還是個贗品。」

  「也是。」

  蔡筱,也就那戴鑽石發箍的女人,掃了眼江瑟身上的高定禮裙,剛準備開口說什麼,正對旋轉梯的大門就在這時候被人從外拉開,兩名管家畢恭畢敬地對門外來人低聲應話。

  蔡筱循聲望去,只見風雪挾裹中,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廊下朦朧的光里。

  目光微凝,看清門外站著何人後,她忙又拱了下朱茗璃,小聲道:「茗璃,你看誰來了?」

  說著朝大門的方向努嘴,「陸家那位!」

  男人已然邁過大門,雪花伴著大門的開闔落了幾片在他肩頭,他猶若未覺,線條薄涼的唇微掀,側頭去同身旁管家遞話時,金絲眼鏡下的鼻骨高高隆著,似嶙峋山峰,落下一籠陰影。

  朱茗璃眯眼看他,緊接著餘光瞥向窗台一側,也不知想到什麼,光澤艷麗的紅唇在某個瞬間用力抿緊。

  大門甫一合攏,宴會廳的水晶燈便驟然暗下一大半,一束明亮奪目的光從樓梯上空旋落。

  岑喻從走廊盡頭慢慢步入那束光里。

  岑喻這幾個月在岑家練就了極好的儀態,深藍色的星空裙將她襯得如同一顆璀璨的星。

  低沉的大提琴聲如傾如訴,岑喻挽著岑明宏的手肘一步步走下旋轉梯。

  陸懷硯沒朝那兒看,將手裡的禮盒遞管家手裡,淡道一句「祖父送與岑喻小姐的禮物」,便往四周緩慢掃視。

  很快他的目光定在某一處。

  旁人都在看岑喻,唯獨他不錯眼地盯著倚窗而立的江瑟。

  她穿了件灰藍色的一字肩魚尾裙,海洋般的色調並不搶眼,卻將她優美的肩線與修長的脖頸完美勾勒。

  月色如水,從窗戶漫入,凝脂般的肌膚泛著光。

  她側仰著頭,沉靜地看著旋轉梯上的人,眉眼裡沒有一星半點的眷戀或者妒忌,平靜得就像一面吹不起皺的湖。

  六年前在這裡舉辦的成人禮,她也曾這樣,挽著岑明宏的手,在萬眾矚目中緩緩從旋轉梯走下。

  下樓時樂團演奏的曲子是她親自挑的,是德彪西的《月光》。

  那一日陸懷硯被岑禮攪弄得不耐煩,江瑟下來時,自也沒看真切,草草一瞥便挪開了視線。

  也就記不得那時站在光里的十八歲的江瑟是何模樣。

  但陸懷硯覺得此時的江瑟,像一束明艷的奪人目的月光。

  十八歲時的她大抵也是如此。

  他專注看人時的目光,總是如有實質般地帶著重量。

  隔著距離,隔著鏡片,都無法忽視那近乎逼人的視線。

  江瑟眸光微轉,兩人目光撞上。

  陸懷硯朝她走去,到她跟前了才發覺她身邊還站著一人。

  偏頭看去的同時,那人也看向他。

  陸懷硯與傅韞從前在旁的場子打過照面,不熟,但知道這號人,畢竟這位是近兩年傅家老爺子有意栽培的接班人。

  當然,現在他對傅韞的印象較之從前要深刻些——

  他是江瑟的前未婚夫,或者說,第二任前未婚夫。

  也不知是陸懷硯的氣場太過壓人還是旁的緣故,傅韞在陸懷硯站定後便扭頭對江瑟說:「我先失陪了,瑟瑟。你在北城逗留的這幾日,若是得空,我們再找個機會敘舊。」

  他說完朝陸懷硯略一點頭,溫聲寒暄了一句,便往旋轉梯走去。

  經過朱茗璃與蔡筱時,他步履稍頓,禮貌地同她們頷首問好。朱茗璃卻不搭理,捏緊了手裡的高腳杯,只顧往窗台那處瞥了眼。

  傅韞離開後,陸懷硯便替了他的位置,站在江瑟身側。

  江瑟抬眸看著他,說:「你遲到了。」

  陸懷硯赴宴從來不會遲到,今晚這樣遲來半小時還真是頭一遭。

  「遲就遲,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宴會。」陸懷硯看著江瑟,笑了一聲,「你以為什麼樣的場子我都會提早二十分鐘到嗎?」

  兩人在那家日式茶館談交易的那日,陸懷硯便是提早了二十分鐘到。

  江瑟沒接話。

  陸懷硯盯著她略顯冷感的眼,又續了句:「剛去了趟陸家取禮物,祖父給你和岑喻都準備了禮物。」

  江瑟詫異地眨了下眼:「陸爺爺為什麼要給我準備禮物?」<hr>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