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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坐進車裡怕是連腿都伸不直。
更何況, 這位太子爺從來不會做讓自己掉價的事兒。
進了電梯, 江瑟以為陸懷硯會先去酒店大堂, 從那裡轉乘直達頂層的專用電梯, 不想陸懷硯一進去就按了七樓。
「先去吃晚飯。」
「我回家吃。」江瑟按下頂層鍵,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陸總時間寶貴, 就不耽誤陸總太久了。」
陸懷硯見狀也不勉強,淡瞥她一眼便徑直往電梯最里側走去,邊慢悠悠地說:「為了讓你看一眼圖紙, 我花兩小時陪你從寒山寺回來這裡。這會才來心疼我的寶貴時間,會不會太晚了些?」
電梯梯面是暗金的色調,光可鑑人, 梯門合攏時, 江瑟從梯面恰好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
她彎了下唇角, 衝著梯面上的倒影溫雅笑笑:「所以更不好意思耽誤陸總的時間了。」
「……」
她說完便往左走了兩步, 站在左側的電梯鍵旁邊, 與站在電梯右後側的陸懷硯隔著物理意義上的最遠距離。
結果電梯到了一樓大堂,忽然湧入十來個正在說說笑笑的人。
原先寬敞的電梯一下子顯得逼仄。
江瑟不喜與人觸碰,下意識便往後退。
與此同時,站在另一側的陸懷硯抬腳挪了下位置,十分微妙地擋在了她的右前方,隔開了人群與她。
男人身上那點清淺的沉香氣息緩緩襲來。
是他獨有的暖而郁馥的氣息。
江瑟朝左抬眼,只見梯面的倒影里,陸懷硯原先要笑不笑的唇角早已抿成了直線。
他在不耐煩。
在厭惡旁人肢體觸碰這一點上,他們是同一類人。
站在他身前的是個年輕女孩兒,為了給同伴騰出位置,往後退了一大步,直直撞上陸懷硯手肘,覺察到自己撞到人後,趕忙回頭說:「對不——」
目光掃過眼前男人的面龐,小姑娘騰地燒紅了臉,那個「起」字自動消了音。
「沒關係。」
陸懷硯淡應了聲,低沉的聲嗓在這密閉的空間顯得格外的紳士。
也就江瑟能感知到他藏在優雅聲嗓里的忍耐。
許是覺得不好意思,女孩兒匆忙扭過頭,視線卻忍不住朝前頭的梯面看。
陸懷硯恍若未覺,半闔下眼,朝左側梯面輕瞥了眼,裡頭那位被他護在身後的姑娘垂著眼睫,正淺淺彎唇笑著。
五樓一到,先前進來的那批人蜂擁而出。
陸懷硯前頭那姑娘出去時還不忘朝後望了眼,梯門關起時甚至還能聽見她對身邊人說話的聲音:「七點鐘方向,看到我身後的大帥比沒?可惜有女朋友了,不過小姐姐也好美!」
「……」
人群一走,逼仄的空間恢復了原有的敞亮,也恢復了原先的靜謐。
兩人站在原處,沒再往別的地兒挪。
電梯一層一層攀爬。
江瑟始終垂著眼,直到聽見「叮」的一聲,才緩緩抬起眼。
陸懷硯上前按住開門鍵,側過眼看她,等江瑟出了電梯,才鬆手跟上她。
酒店頂層只有一間總套,陸懷硯拿出房卡開門,屋裡窗簾緊閉,隨著房門合攏,整個空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
男人似乎不急著開燈,寂靜的空氣里,他很輕地笑了聲:「知道上次你哥和我打電話時叫你什麼了嗎?」
江瑟循聲去看他在黑暗中的身影,漫不經心地問:「他叫我什麼了?」
「小沒良心的。」
「……」
隨著男人的聲音落下,室內十數盞燈漸次亮起。
第一盞亮的,便是玄關處的這盞水晶吊燈。
薄光絲絲縷縷落下,同時點亮了兩人注視著彼此的眼眸。
江瑟看清了他眼底淡淡的戲謔。
她面無表情地落下眼,朝客廳里的白色沙發走去,邊說著:「能把窗簾打開嗎?」
沙發對面是一扇半圓弧度的落地窗。
墨綠色窗簾朝兩側緩緩推開,露出了窗外的星月與霓虹。
桐城最繁華的夜景一覽眼下。
群星閃爍,萬家燈火綿延。
最遠處那略顯黯淡的光點便來自富春河畔,星星點點,如同黑夜裡半明半昧的流螢光火。
站在最高處看最繁華的景,是陸懷硯一貫偏愛的風格。
但他這會眼皮都沒朝窗外掀一眼,在流理台洗完手便徑直走向開放式廚房裡的法式冰箱,從裡頭端出一盤精緻的甜點,放江瑟面前。
「先吃些東西墊墊肚。」
江瑟看著大理石茶几上的小蛋糕,蹙眉抿了抿唇,正欲回絕,在她對面沙發坐下的那人仿佛猜到了她要說什麼,慢條斯理地先開了腔:「不吃沒得看。」
「……」
長方形的金色托盤裡放著三塊色澤不一的蛋糕,碧綠的抹茶,橙黃的芒果還有艷紅的草莓。
總統套有專屬管家,每隔半日便會上來換上新鮮的水果和點心。
這些蛋糕應當剛送上來不久,奶油上的草莓仿佛剛摘下來一般,濃郁的紅果與半截碧綠的葉交織出最艷麗的色調,勾出人類最原始的欲.望。
食慾。
江瑟在韓茵那裡喝了一下午的茶,的確是餓了。
「我要一杯紅茶。桐木關金駿眉的第二道茶水做茶湯,放入一顆敲碎的玫瑰冰糖,一粒玫瑰鹽,還有一片檸檬。」<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