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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中旬,禁衛軍副指揮在家中被殺。

  隨著禁衛軍幾個重要人物的死,撕開了籠罩在京城上空幾個月的黑雲。虎賁營連夜調兵,三天內進入皇城腳下,在城外紮營。京中的局勢一夜之間亂了起來。

  朝臣們更是抓准了時機,以此為由要求太子立即撤出大明宮的守衛。

  否則年關之前,虎賁營的鐵蹄將踏入深宮,破除封禁。

  蕭承煥還沒有嘗夠呼風喚雨的滋味就遭此重創,心中震怒不已。

  他緊急調動手頭兵力。奈何禁衛軍統領一死,群龍無首,他指揮不動剩下的禁衛軍。而他手中的權柄,沒有能夠支援的。意識到後繼無力,他立即慌了。

  連夜叫人將孟浩等人叫來東宮。

  孟浩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許久,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原本,在他的計劃之中。皇帝中毒一事該由蕭承煥曝露出來的,到時候只需將下毒之事嫁禍到蕭凜煜頭上。蕭承煥只需做足父慈子孝的姿態,他都有辦法讓這個罪責扣死在蕭凜煜的頭上。

  誰知道蕭承煥根本就不聽從他的建議,只顧著打擊異己,彰顯太子威風。絲毫不懂得趁機收攏人心,積蓄勢力。愣是將大好的局勢變成了如今慘澹的模樣。

  蕭承煥六神無主:「孟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孟浩花白的頭髮被雪水染濕,這段時日為給蕭承煥擦屁股,他早已是心力交瘁。

  「殿下若是想搏一把,還是聽老夫的。」事已至此,只能拿捏皇帝的命。孟浩深吸一口氣,他們走到如今,只有一條路走到黑,才有可能在皇帝清醒後逃脫罪責。

  說著,孟浩將自己的計劃說與蕭承煥聽。

  他捏著杯盞,心一橫:「不擇手段,讓陛下寫下禪位詔書。」

  蕭承煥的手劇烈一顫,瞪大了眼睛看向孟浩。

  他雖說膽大,卻也知道弒君是要遺臭萬年的。歷史上,除非逼到死路,任何一任帝王都想要自己的帝位來路正派。不管是不是真,但至少便面上名正言順。蕭承煥也一樣,哪怕他給皇帝下毒,他卻依舊想著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孟浩的話音一落,蕭承煥腦殼之中嗡嗡作響。

  殺了皇帝,拿到禪位詔書,他就是妥妥的下一任帝王。不管如今多少錯事,成了皇帝,就都沒有錯。

  「不擇手段……」蕭承煥呼吸都輕了,袖籠里的手卻在控制不住的發顫。

  弒君,弒君……

  端坐在太妃椅上,滿臉病容的孟浩一雙眼睛裡全是淚光。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看著蕭承煥猶豫不決,心中不由悲涼不已。在不該猶豫的事情上猶豫不決,在該需要斟酌的事上肆意妄為。這樣的人,真的配得上他的全族之力麼?早知會如此,當初就不該看在長女和外孫的份上踏上這條船,該捨棄了嫡長女的……

  「殿下,這時候不是他死,就是咱們亡。只要陛下清醒過來……我等所做的一切,萬死不能謝罪。」

  蕭承煥額頭的冷汗也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殿下,此時不能猶豫,越拖越壞。」

  孟浩苦口婆心:「陛下畢生最厭惡之事便是背叛。今日就算你問心無愧,所作所為與陛下來說也是背叛。背叛已經發生,陛下不會輕易放過我等……殿下你想想明年四月要生產的太子妃……」

  「孤再想想,孤再想想。」弒君篡位的罪名太重了。

  蕭承煥這一猶豫,拖了四五日。虎賁營的人早已抵達京城腳下。禁衛軍中不少人早已打起退堂鼓,守備鬆懈。與此同時,大明宮外禁衛軍悄無聲息地被換了一批。

  臘月中旬末,蕭衍行在一行人的護送下秘密進入了大明宮。

  這是成年以後,蕭衍行第一次見皇帝。

  皇帝彼時躺在龍榻之上俊美的容顏與過去無二,仿佛從來沒有老過。但細看之下,還是能注意到他鬢角的華發。皇帝聽見了動靜,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內殿是死一般的安靜。

  雖說有九年未見,但皇帝還是一眼認出了眼前人是蕭衍行,是他的長子。蕭衍行的皮相聚集了他跟皇后所有的優點,長成了一副十分好認的傾城之貌。

  可惜此時父子倆一站一躺,彼此臉上都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只剩冷漠。

  皇帝的餘毒雖然清除了,但被毒素傷害的身體卻沒法恢復。兼之長達三個月的流食,皇帝身體虛弱得站不起來。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兩次潛入大明宮救他一命的長子,心中說不出什麼情緒。感激或許有,憎惡依舊在,更多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的茫然。

  蕭衍行也沒有與他閒話家常的意思。言簡意賅地表明了蕭承煥可能會狗急跳牆,他安排暗衛守在暗處,悄無聲息地又離開了宮廷。

  果不其然,三天後,蕭承煥狗急跳牆了。

  當他帶著人手衝進大明宮,將躺在龍榻上的皇帝抓起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寫禪位詔書時。皇帝握著玉筆忽地短促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蕭承煥猶如驚弓之鳥,易怒易驚嚇。

  「笑你果然比不上他。天差地別。」

  皇帝哪怕被人挾持著,面上也看不出一絲驚慌,「便是朕給你再多的優待,你依舊比不上他。頑石就是頑石,並非是鑲了金玉就能變成美玉的東西。是朕白費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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