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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長爺,母親將家中的護衛都換了,如今的人不認得人,攔著門不讓進去。」王姝今年才十六虛歲,父親新喪。辦起這彷徨無措的小姑娘當真十分惹人心憐。

  王姝於是聲淚俱下地訴說了這段時日的所作所為和自己所遭遇的委屈。仿佛一個失去了父親無人庇佑的孤女,被人逼到走投無路,只能來求他們的幫助。她哽咽著,偏偏又條理清晰,十分注重細節的煽動。直激得聽了她話的人一陣鼻酸。

  王家繼室紅杏出牆、刻薄原配嫡女這事兒,清河鎮的人早早就有聽說。幾個月前傳言傳得風風雨雨,沸沸揚揚。

  此時不過是被王姝親口佐證,自然是深信不疑。

  除了鄉長,在座的,還有清河鎮下屬村子的里正,張立義。張立義原是張家村獨一份的童生老爺,因著有些學識又得了李鄉長的親眼,才得以被推舉為里正。被李鄉長這個老學究青眼有加的人,可想而知性情也與他相似。

  換句話說,也是極為看重風氣和綱常的人。

  女子背著丈夫與人私通這事兒,在他們倆看來那是決不能原諒的大罪。

  王家給清河鎮和鄉里做了多少貢獻,因為王程錦出資建了書院,為鄉里培養了多少讀書人。毛氏趁著他病重纏身紅杏出牆,於他們來說,那是不可饒恕的罪。

  都不必王姝添油加醋,只需要將實情說出來,張里正便斬釘截鐵的怒道:「這賤婦,當浸豬籠!」

  他這一聲,引得李鄉長等人十分贊同。李鄉長最是厭惡敗壞風氣之人,捋了捋鬍子,沉吟道:「你且等上片刻。立義他侄兒啊,你回去再叫些人過來。」

  這個時代浸豬籠並非只是一種恐嚇的說法,而是一種真真切切被民間承認的私刑。能夠對偷情通姦之人實施這等刑罰的,要麼是女子的丈夫,要麼是村里或者鄉里的長老,又或者是有威望的長輩。也就是說,李鄉長和張里長是有權利將毛氏浸豬籠的。

  「能把人正正經經的姑娘磋磨成這樣子,這毛氏委實歹毒!」

  「是啊是啊!程錦也是個體面人,年輕時候那麼多人盼著得他親眼,最後怎麼就挑了這麼個攪家精!」他一說話,旁人自然附和。

  「那男人呢?」

  「好似是下屬村子張家村的人,是個讀書人。」

  「倒是吃相不小。這哪家的讀書人,竟然拉得下臉皮?」李鄉長一把年紀了,見過的潑皮不少。毛氏與她姘頭的種種做派,於他來說,這兩人就是潑皮中的潑皮。

  對付潑皮,他手段也簡單,就是比她更潑,絲毫不給她耍橫撒潑的機會。

  「怨不得你一個臉嫩的姑娘家。論起臉皮和城府,你一個才嬌養的小姑娘又如何能跟個沒皮沒臉的潑皮比?」

  李鄉長安撫了王姝一句,「這一年可苦了你了,王家小姑娘。」

  王姝本是有幾分演的意思在,被他這麼寬慰了一句,不知為何紅了眼眶。

  「回頭多叫些人來。」

  張里正的侄兒便點點頭,麻溜地回去叫人了。

  王姝看了眼天色,雨勢漸漸變小,天兒有變晴的意思。

  那年輕人腿腳方便,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叫來了七八個手拿鐵鍬棍棒的年輕壯漢。李鄉長這邊也叫來了不少,浩浩湯湯的一下子湊夠了三十多人。

  一夥兒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了王家。

  兩個門房再健壯也無用,根本就攔不住。

  他們衝到東苑,直至毛氏衣衫不整地被拖出來,王姝這一口氣都沒喘勻。那些人在王家搜羅了一番,沒找到姓張的。只能作罷。

  後頭的事情就發生得非常快了,快到毛氏請來的護院都管不了事兒。

  人拖出去,錢師傅領著張家人也到了。

  說起來,張家人苦毛氏久矣。

  這一個多月以來,毛氏得了空就去張家鬧事兒。

  為了一個張耀民,連累得一大家子都沒好果子吃。見著毛氏,張家二房的媳婦就指著她鼻子罵起來。他們一大家人勒緊褲腰帶供大哥這個讀書人,供到這個年歲還一家子五口人窩在一個房裡過活兒。結果累死累活沒討著好,反而招災來了。

  那媳婦也才雙十年歲,被蹉跎得仿佛老上十歲。本就不是個軟糯性子,罵起來也格外的辛辣。

  王姝這廂還沒叫人強迫他們開口,有這張家老二的媳婦一張嘴,直接將毛氏的罪蓋得死死的。

  張家老夫妻一聽話頭不對,立馬就呵斥叫張家老二家的閉嘴。他們老大好不容易讀成了秀才,如今也在縣衙里當官。眼看著兒就要過好日子了,哪裡能這麼敗壞他的名聲?

  可張家二老越是攔著不讓說,張家老二的媳婦就越要說。不僅說,她還坐地上哭。她那尖戾的大嗓門,一張嘴能傳老遠。說話又十分動情,立即引來了一批人圍觀。

  王家大宅就在鎮子南邊的巷子,左鄰右舍聽見動靜都跑出來瞧。

  人群里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的,立即就有人高喊浸豬籠。

  這一聲喊,叫毛氏終於曉得怕了。她隔著人群瞥見了王姝,張牙舞爪的要過來抓人。還沒撲到王姝的跟前就被人按下去。

  毛氏也知曉情況對她不利,被人擰著胳膊,也開始哭訴起來。

  她也不說其他,張耀民的事情否認也好承認也罷,今日出牆這事兒她就摘不掉了。便紅口白牙污衊王姝衝著家業來的,其心可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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