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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崔老娘一把擼開崔四娘的袖子。

  崔四娘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可是沒抵得住她老娘,

  胳膊被掀開,崔老娘跪在地上,看向眾人訴苦:「大傢伙瞧瞧,我家閨女也是被打怕了,大人您就可憐可憐她,從輕發落吧,她不是有心做壞事的。四娘打小就善良溫順,從未沒做過壞事,她都是被汪家逼的。」

  沈蒼雪抬眼看去,心頭瑟縮了一下,趕緊捂住兩個孩子的眼睛。

  崔四娘的一胳膊全是傷痕,新傷舊傷交替,像一根根枯死的老木一般盤在手臂上,張牙舞爪。

  汪如亮見髒水潑到他身上,也炸了:「老虔婆,和著全是我的錯,是我逼她下毒,是我逼她害人,是我逼她忘恩負義?是她自己心術不正跟旁人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她被打都是她活該,那個王老爺給的錢誰知道干不乾淨呢。」

  崔老娘臉都漲紅了,被氣得。這話說出來是要逼她女兒去死啊:「混帳東西,要不是你爛賭又沒擔當,我女兒怎會被逼到這個地步?」

  「是,全是我的錯,我豬狗不如,我自甘下賤行不行?可你那女兒也不算是什麼好東西。」

  兩人在公堂之上公然爭辯起來。

  崔四娘苦澀地閉上了眼睛:「娘,別說了。」

  崔四娘見陳知府遲遲不發話,又求到了崔蘭頭上:「蘭丫頭,你是看著四娘長大的,你最知道她的為人了。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便饒了她吧。」

  她一個早已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對著崔蘭又是哭又是求的,求得崔蘭心煩意亂。

  崔蘭跟雲香看得也於心不忍,可是想到崔四娘方才那些狠心的話,又氣不過:「她再可憐再無辜,也不能害人啊。我們一片真心對她,難道也做錯了嗎?再說她這回犯的錯已經鬧到了公堂之上,不是我一句諒解就能饒得過她的,自有律法來斷。」

  崔四娘被說得臊的慌,趕緊拉著她娘起身:「娘,別說了,別說了……」

  「我命苦的女兒啊。」崔老娘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女兒,還是在哭自己。

  母女倆靠在一塊抱頭痛哭,既無助又悲涼。

  憐貧惜弱是人的天性。崔四娘縱然有錯,可她實在是可憐,圍觀的眾人跟衙門中的官差如今看她也不覺得面目可憎了,只覺得她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錯的最多的並不是她,而是始作俑者。

  好在,罪魁禍首也別想再逃了。

  王家經不住查,等衙門的人去了之後,很快便發現王家酒樓的帳目上的確有問題。王家做了兩個帳本,交稅的時候用一本,自家算帳的時候用的又是另一本。兩個帳本差額巨大,這一來二去便偷了不少稅。

  今年的這本是從酒樓裡頭搜出來的,往年的帳本帳本則是從王家的書房裡搜出來的。

  王家自經商起已有數十年,數十年前的帳本如今已經找不到了,但是這七八年前的帳本猶在。光這七八年間靠著偽做帳目的法子偷的稅,便是一筆巨款。

  王亥自己都沒算過他究竟少交了多少。自從他挖過來一位精於做帳的帳房先生之後,酒樓裡頭能省的錢一年比一年多,且單單從假帳目上看是看不出來的。這些陳年舊事被翻出來的那一刻,王亥便站不住腳跟了,明知道要完,卻還硬撐著,知道官府的人替他算明白之後,王亥才後退了兩步,搖搖欲墜。

  吳戚貼心地將他扶好:「王老爺,事情還沒解釋清楚呢,您怎麼能暈?說明白再倒下也不遲。」

  王亥仍舊要暈。

  不過衙門的人使勁掐著他的人中,硬生生將他「逼醒」了。

  事兒就是這麼一件事兒,偷稅已成了定局,鐵證如山,王亥也沒有什麼好狡辯的。

  要是換了帳房先生來解釋,沒準還得罪加一等。王亥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自己招了。

  因其數額巨大,王家酒樓被罰了一筆巨款。

  王亥之前也害過人。不過因為苦主沒有告上公堂,如今的罪行也僅僅只有對付沈滄雪的這幾條。他自己作惡多端,數罪併罰,除了罰錢之外,還得面臨一年的牢獄之災。

  一年並不長,但是足夠讓王家元氣大傷。

  沈蒼雪對此也算滿意,一年的時間對她來說夠了,等一年之後王亥從牢中出來時,沈家跟王家便是天壤之隔。屆時,她不信王家還敢來犯。

  至於崔四娘,沈蒼雪當場給她劃清了關係,撕了契書,從此聚鮮閣並沒有這麼一號人了。

  崔四娘的處罰也不重,陳知府是因為格外心軟的父母官,他並不喜歡用重刑,尤其是崔四娘並未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且為從犯,平素也有頗多苦楚,所以量刑的時候也是一減再減,最後只判了二十板子。

  不過,沈蒼雪跟崔四娘心裡都知道,這件事情永遠沒有結束。

  下了公堂只是個開始,等回到崔四娘的娘家,才是真正千夫所指的時刻。村中的流言蜚語,遠遠要比這二十板子來的誅心。

  吃過板子之後,崔四娘自覺無言在面對沈蒼雪,撐著病體,帶著娘家人跟自己兒子準備回村。

  崔老娘還想要去聚鮮閣拿行禮,崔四娘嚇得趕忙道:「別!別去了,本就沒什麼行禮。」

  她孑然一身來了聚鮮閣,僅有的幾件行李都是崔蘭給她的。

  做了這樣的事情,她有什麼臉面再回聚鮮閣?有什麼臉面再去拿那些行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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