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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沒聽懂:“為什麼是‘偽紀錄片’?”

  “這你不懂了吧?”索尋已經舉著安德烈新送的徠卡,在拍他疊衣服,一邊跟他說,“紀錄片裡,掌鏡的人是隱形的,要讓觀眾有‘在場感’。偽紀錄片呢,只是用紀錄片的形式來講一個虛構的故事,所以掌鏡的人也是主要角色……所以這一段話我也會錄進去——嘿,好使。”

  “什麼好使?”

  “換焦絲滑的嘞。”索尋笑得眼睛都眯起來,恨不得臉上都寫滿“愛不釋手”幾個字。那枚送的素戒也戴上了,恨不得把男朋友送的所有東西都用起來,頗有一種暴發戶的氣質,一邊還指揮著安德烈把那件大衣也帶上。

  “不行。”安德烈堅定地拒絕他,“冷。要穿羽絨服。”

  索尋撇撇嘴:“好吧。”

  安德烈把兩件加絨的背心塞進箱子,抬頭看見索尋還在拍,又把話題引回來:“但你會用我們的真名。”

  索尋:“嗯。”

  安德烈繼續確認:“你拍的東西也都是真實的事情。”

  “對。”

  安德烈得出結論:“那它就不是虛構的。”

  索尋有點被他繞暈了:“嗯……所以它是一個偽的,偽紀錄片。”

  安德烈張了張嘴,一臉的欲言又止,然後他站了起來,從行李攤了滿地的臥室退出去,索尋的鏡頭還是跟著他,安德烈回過頭來:“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說的那個東西叫vlog?”

  索尋:“……”

  就多餘跟他說這個。

  出發前一晚,安德烈跟著索尋回了一趟爸媽那裡吃了頓飯。沈瓊雲對於他們倆剛從哈爾濱回來又要出遠門表示十分不滿,一頓飯跟索尋念個沒完:“還說要換個大點的房子呢,我看也不要浪費錢了,你一年能住幾天啊?”

  索茂先充耳不聞,只顧著跟安德烈聊吉爾吉斯斯坦:“我們年輕的時候,還是蘇聯那會兒,就聽說伊塞克湖的美景,哎喲,有名得不得了!”

  索尋分了一隻耳朵聽那邊說話,一邊搶答:“我們安排了伊塞克湖的——媽,等我回來了再好好陪陪你嘛。”

  安德烈立刻無情地揭穿他:“你不是回來了就要去北京?”

  索尋“嘖”了一聲:“什麼叫我……你不去啊?”

  索茂先插了一嘴進來:“那去不去天山呀?”

  “太冷了,天山都是雪——”

  沈瓊雲終於發作起來:“我看你跟著他們去好啦!”

  於是一桌胡亂交叉的對話戛然而止,安靜了一會兒,還是索茂先清了清嗓子:“他們有正事,不要打擾他們。以後我們去,夏天去,哎呀冬天去伊塞克湖也冷得要命……”

  索尋憋著笑,給安德烈遞了個眼神。沈瓊雲不滿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理會索茂先,又跟兒子說:“我看你這幾年兩部電影都在上海拍的,不是蠻好的……你看看往東北一去半年,臉都瘦凹了,想想都吃苦死了……”

  “哪有半年,不要誇張呀媽媽。”索尋笑得無奈,“我以前不也是跟著劇組全中國跑嗎……”

  “以前你是小助理呀,”沈瓊雲很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那現在你是導演了,不是你說在哪裡拍就在哪裡拍哦?”

  索尋笑起來,表示說不過。索茂先息事寧人地拽拽她,又問安德烈:“那你們這一個禮拜都安排好啦?有沒有找到親戚啊?”

  “呃……找是找到了,”就是安德烈也不知道算什麼親戚,“柏林那個男孩子說,照片是他的奶奶留給他父親的,他找到了他父親的姨媽,這次就是他們一家人來接待我們,看看能不能再往上追溯……”

  索茂先“哦”了一聲,在心裡盤算了半天,也沒算出來這到底算個什麼親戚。沈瓊雲又道:“你們當心一點,我聽說那邊也不安全的,晚上不要出門啊——不要又去酒吧!”

  她最後那句是對著索尋講的,說得索尋眼睛一睜,極為無辜,也不知道怎麼在媽媽心裡就成了這種人設了。安德烈笑出了聲,特人模狗樣地對沈瓊雲承諾:“不去不去……阿姨,我看著他。”

  “好好好,”索茂先笑呵呵地舉起了眼前的果汁,“那祝你們順利,回來再好好給我們講一講……”

  他們第二天從浦東出發,沒有直達航班,中轉了近30個小時才到,比飛一趟歐洲還費勁兒。卓卡洛夫已經提前到了他的姨婆婆家裡——索尋還跟安德烈確認了一下是不是“姨婆婆”,安德烈也不清楚。他們抵達的時候,卓卡洛夫和他那位姨婆婆的丈夫——他叫阿扎馬特——來接,遠遠地就在人群里見到了鶴立雞群一般的安德烈。卓卡洛夫先迎上來,熱情地給了安德烈一個擁抱。

  阿扎馬特開車,車上還坐著他的女兒,叫阿米娜——謝天謝地,她的英語流利得就像一個美國人。索尋跟她交談,得知她曾經在美國人開辦的學校里讀過書,當然,那還是在革|命以前的事了。索尋聽得一頭霧水,阿米娜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帶著輕微嘲弄,但又沒什麼惡意的笑容:“你完全不了解吉爾吉斯斯坦,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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