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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

  這兩個字狠狠扎在燕饒心上。

  燕饒晃了晃身子,竟又嘔出一口血。

  燕珏趴在地上,絕望地聽著,感覺周身血液涼了下去,如同墜入萬丈冰窟——他費盡心思隱瞞的一切,終究還是血淋淋地擺在燕饒面前。

  他聽見血肉摩擦地上碎石的聲音,懨懨睜眼,看見燕饒爬向他這邊。

  他幾乎是立刻撐起身子,卻因為動作太猛而劇烈咳嗽起來,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右半張臉火辣辣的疼。

  「兄長……」燕饒抓住他的衣袖,像是將救命稻草緊緊攥在手心,「這些……兄長都是知道的,對嗎?」

  他衣衫破了許多處,髮絲凌亂,手掌被碎石磨出了血,沾在燕珏衣袖上。

  「你說話啊……」燕饒顫著聲,幾近哀求。

  燕珏無力道:「是,我都知道……」

  他從一開始就大致知道虞盞的籌謀。箇中詳情,也在前陣子被他查清。

  「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

  虞盞適時開口:「是我讓珏兒瞞著你的,知道太多,於你的成長並無益處。」

  言外之意,是希望他乖乖做個容器,至於旁的事,他沒有知道的必要。

  燕饒卻只是看著燕珏:「我知道的,你只是想我好好活下去。」

  他閉上眼,有溫熱的淚水自眼角滑落。

  「兄長,謝謝你。」

  難言的酸澀遊走在燕珏的四肢百骸。他一直以來默默背負的一切,燕饒他都懂。可偏偏因著此,才更讓他心疼。

  「你不要謝我……」他轉過身,拖沓著步子走向虞盞,「我只是為了完成母親交代的任務……只是任務……」

  *

  祝雲梨在不遠處默然站著,心中生出幾分懊悔——若是她早些告知燕饒此事,或許尚能讓他慢慢適應。

  可她沒有信過他。

  意識到這一點,祝雲梨心口有些揪痛。

  下一瞬,她看見蘇檀提著劍走了過去,劍尖泛著寒意,對準了燕饒的脖頸。

  「且慢!」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幾步衝到蘇檀面前,「蘇掌門,劍下留人。」

  「銜月仙子將此人留在身邊,是有心還是無意,蘇某不便妄下判斷。」蘇檀緩緩啟唇,「然如今既知曉了此人身份,便決不能再留。」

  祝雲梨不動,固執地擋在他和燕饒之間。

  「你執意要護一個燕家餘孽不成?」蘇檀面色不霽,「蘇某實在不懂,難不成,貫來不沾染三情六欲的青鸞神女,竟也生出了俗情?」

  祝雲鶴立時沉了臉:「蘇掌門,此話可說不得。」

  蘇檀偏過頭來,嘴角掛著一抹淺笑:「哦?那便請祝掌門講講,令妹何故要護一個這樣的人?」

  祝雲鶴咬牙,卻無法做出任何辯駁。

  總不能說他知道厄劫玉的秘密吧!那豈非將青鸞山置於整個仙門的對立面,說他勾結魔族也不為過。

  虞胤卻是出來給他解了圍。

  「她是該護著饒兒。」

  「這是何意?」

  「本座尚未說完。」虞胤沉聲道,「厄劫玉既煉成,便毀不得,你毀了一個容器,本座便可將其召回,再尋個容器。也就是說,殺了饒兒,受益的只會是本座。」

  「魔尊好生慷慨,竟將此事和盤托出。」蘇檀冷笑,「怎不瞞下去,借蘇某的手成全你魔界大業?」

  「饒兒的天資,本座甚為滿意。換一個並非不可,本座卻不免惋惜。」

  「若他為我仙門所困,同死了又有何異?」

  虞胤輕飄飄地瞥他一眼:「你以為,本座不敢闖了仙牢捉他回去嗎?本座同你說這些,是給你個機會,殺或不殺,全憑你心意。」

  蘇檀面色鐵青,這話中儘是威脅之意,卻說得冠冕堂皇。

  「魔尊真是玩得一手好陽謀,蘇某現下竟是被魔尊架在火上烤了!」

  「若你並未帶著仙盟眾人趕來,本座有把握帶走饒兒。」虞胤負手而立,眼神中儘是倨傲,「然你既帶人來了,本座不得不實言相告,是你把自己架在火上,莫要冤枉了本座。」

  蘇檀思忖著虞胤的話,覺著如今還當真殺不得燕饒。

  他收劍入鞘:「如此說來,蘇某還得謝過銜月仙子。幸而有你阻攔,蘇某才不致犯下大錯。」

  「不過蘇某多嘴說上一句,這小子,仙盟絕不能再放他跟在仙子身邊,還望銜月仙子能理解。」

  祝雲梨眉頭緊皺:「蘇掌門打算如何處置他?」

  「自是由尚武堂眾位仙師商議過後,再行決定。」蘇檀頓了頓,又轉向虞胤,「蘇某便不送了,魔尊請便。」

  虞胤深深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父尊!」虞盞站在原地,看著祝雲梨以及地上的燕饒,咬牙切齒道,「既未帶回饒兒,也沒能毀了這身青鸞血脈,此一趟豈非白費功夫?」

  虞胤沒回頭,渾厚的聲音傳入在場每個人耳中:「尋得厄劫玉的下落,便是最大收穫。聖女此行有功,當重賞。」

  虞盞恨恨轉身:「謝父尊。」然後跟著他離開。

  燕珏只覺滿身滿心皆是疲憊,最後看了燕饒一眼,也跟著走了。

  *

  祝雲梨蹲下身子,再度察看燕饒右肩處的傷口。魔杵仍然深深扎在他體內,又經方才一頓折騰,本已止住的血再次滲出,浸透了他胸前衣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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