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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將身上狐裘裹得緊緊的,拿著三大營令信去戶部詢問,看是否已有韓廣霆蹤跡。知道他尚無下落後,左右無事,便在街上逛逛,買點時興的衣衫首飾。

  逛得累了,她找一個茶棚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看街邊小姑娘玩雜耍。

  隔壁桌的人喝著茶,閒談話語傳入她的耳中。

  「哎哎哎,你們有沒有聽說,行宮那邊清理宮闕,居然在深殿密室之中,找到了一個鑲金嵌寶的金絲楠木盒?」

  聽聞這話,旁邊眾人頓時驚訝非凡:「嚯!那行宮不是當年龍鳳皇帝所建麼?龍鳳帝尚未到達應天便已溺亡於江中,那行宮便常年閉著,怎麼還藏有好東西?」

  「實不相瞞,我七表舅的兒子的連襟就在行宮裡邊當差,聽說啊,那密室一打開,大家都驚呆了!那金絲楠木寶盒,端端正正擺放於石刻青蓮正中,彩繪上龍下鸞,哎你們說奇怪不,既是與龍相對,為何不用鳳而用青鸞?」

  眾人一聽有如此怪事,頓時議論紛紛,其中一人忍不住道:「那,盒子裡面究竟是何物?」

  「嗐,說到這裡真是晦氣,打開寶盒一看,裡面似乎是個骨灰罈子。」那人壓低聲音,左右看了看,見都是些閒雜百姓,才神神秘秘地道,「你們說這豈不奇怪麼?行宮密室寶盒裝殮,這人定然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卻又如何會被付之一炬?」

  老百姓對於這些秘辛自然有濃厚興趣,伸長脖子豎起耳朵,競相猜測,眾說紛紜。

  直到一個老頭忽然猛拍大腿,說道:「諸位,被付之一炬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為屍身已壞,無法保存呢?比如說,溺水腐爛……」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想到了六十年前與這行宮有關的那一位龍鳳帝,不約而同倒吸一口冷氣。

  「難道說……?」

  眾人錯愕地面面相覷,都不敢再談下去。

  畢竟,當年□□只是他封的吳王,在坐大之後才迎接皇帝來應天,可偏偏就在即將入京之時,龍鳳帝沉於長江,自此駕崩——

  誰都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但誰也不敢說其中發生了什麼。

  阿南喝著熱騰騰的紅豆水,眼睛瞄著雜耍的小姑娘,耳朵關注著茶肆內動靜。

  最終,有人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你們說,那遺骨,究竟會如何處置啊?」

  又是那個老頭思想深邃,捻須道:「畢竟出身尊貴,我相信朝廷自然以禮相待。這不,過幾日便是順陵大祭,你們說,會不會順便替其修個墳塋,一併埋在山陵啊?」

  眾人豎起大拇指,皆以為然。

  畢竟,這遺骨不能隨意處置,也肯定無法風光大葬,借祭謁之時將其從葬順陵,應當是最好的安排了。

  阿南正津津有味聽著市井傳言,茶棚外,人群忽然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原來是那個人還沒有瓷缸重的賣藝小姑娘,雙腳一輪,將大缸在足尖上滴溜溜轉起來,玩得風生水起,令人叫絕。

  阿南正靠窗鼓掌叫好之際,眼角餘光忽見亮光一閃,一柄短刀從斜刺里穿出,直直向著她的腰腹而來。

  她眼疾手快,一扭腰險險避開刀鋒,右手立即繞對方手腕而上,直擊對面的刺客。

  刺客的刀落了個空,一時來不及收勢,而她的手已纏住對方的手腕,眼看便要將他扯過來再一腳踹出去之際,阿南望見了那人面容,硬生生停下了手,錯愕問:「司鷲?」

  這對她痛下殺手的刺客,居然是司鷲。

  他重傷未愈,尤帶病容,臉上寫滿了憤恨,指著她怒道:「司南!你無情無義狼心狗肺,我今日非殺了你不可!」

  阿南錯愕不已,見他還撲上來要與自己拼命,手腕一扭便將他抓住,拖到了僻靜角落,按在了對面座位上。

  「好歹朋友一場,久別重逢,你給我這樣的見面禮?」

  「呸!誰是你朋友,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瞎了眼,交過你這個朋友!」司鷲不由分說,抄起茶水潑向她,「為了趨炎附勢,你們差點殺了我,還殺了魏先生!」

  阿南一側頭避開茶水,眉頭微皺:「公子說的?」

  提起公子,司鷲的面容又多了一層悲慟:「魏先生死在你們朝廷營帳,這是事實吧?而公子……公子如今哪還有可能說你!」

  阿南想著那一夜帶著藥方離開的竺星河,那一幕明明還在她的眼前,可奇怪的是,原本摧殘心肝的痛與恨,居然都在開口之前消失了般,令她的聲音十分平靜:「公子如今怎麼樣了?」

  司鷲看她這平淡的模樣,呆了一呆,眼淚不覺涌了出來。

  他痛哭失聲,咆哮道:「他不要我們了!他將自己關在屋內,寸步不出,不肯見我們任何人,只讓我們所有人都回海上去!」

  「他終於醒悟了,肯放下當年仇恨,回海上過自己的人生了嗎?」

  「他不回去……他只讓我們走。」司鷲顫聲道,「今天早上,我去給公子送水時,發現他已經不辭而別了!」

  阿南心下瞭然,竺星河如此驕傲矜貴的人,絕不會允許別人看見他現在這般模樣,必定不可能再回來了。

  她放開司鷲,道:「事到如今,你找我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先和大家回程,到海上繼續過快活日子。另外,你跟兄弟們解釋一下,我沒有殺魏先生,若我要殺他,當時又何必在懸崖上救下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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