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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喝酒。」應雲碎提議,「我們能去喝一杯酒嗎。」

  濱城在下雨,應雲碎的聲音也如這雨聲,清澈,欲滴。

  遲燎眯了眯眼。

  他把手插進兜里,低頭用指腹颳了刮下巴,然後說:

  「可以。」

  不過到了酒吧,他就給應雲碎要了杯牛奶。

  自己點的什麼洋酒,應雲碎也看不出來。應雲碎就問他:「你酒量好麼。」

  這家酒吧看上去格調很高,人不多,音樂怡情,燈光打在臉上,目光顯得有些深情。

  遲燎就著這目光淺啜了一口,含蓄道:「不是一杯倒的水平。」

  應雲碎笑了笑,舌尖舔了下唇邊白色的牛奶漬。

  他目光微微下移:「遲燎,我知道你是誰。」

  「所以我喝一口牛奶就能醉,我心甘情願。」他把半杯牛奶推給他,「只是看你。」

  他把外套脫了,精緻的鎖骨露出來。

  遲燎沒有表情,但呼吸讓牛奶面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波紋。

  應雲碎的主動早在之前都很明顯,他輕抬起下頜,喉結顯得更鋒利:「但我不想要裝作醉鬼的心甘情願。」

  「我也不想要裝作君子的慎重禁慾。」

  遲燎笑了聲:「應雲碎,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就想睡一晚就走的人。」

  「我知道,」應雲碎回得很快,「我也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只想和你睡一晚的人。」

  「你知道我明天會讓你做什麼嗎。」

  「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樂意。」

  「倘若我說我要和你結婚?」

  應雲碎睫毛顫了顫:「那我期待已久,幸運之至。」

  雨勢變大,交織著酒館裡的曖昧小曲。

  遲燎咬著舌尖笑:「看來你真醉了。」

  應雲碎手指伸進牛奶里,然後伸長,往遲燎嘴唇一抹:「那完蛋,你也醉了。」

  遲燎呼吸更沉。

  在雨下得最大的時候,他把應雲碎攔腰抱起。準備出門。

  手掌先從衣服里探進去,撐住左背,眸色晦暗不明。

  應雲碎手環住他脖頸,咬住他耳廓:

  「等我們結婚,我再把我們的很多故事要說給你聽。」

  -

  進入房間時,也不知道誰先把吻送給對方。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比細雨更連綿。

  遲燎的身體蓬勃修長,肌肉線條像丟勒的素描,緊繃流暢。

  嵌在上面的汗珠也似油畫筆觸,淋淋漓漓,閃著明度很高的光。

  是應雲碎注入了生命力的木雕雕像。

  他很上癮。

  熟悉的上癮,裹著更成熟的性感氣息,讓他感官刺激顯出一種全新的具體。仿佛漂泊深海,被衝撞,裹挾,托舉,疼痛又酣迷。

  遲燎手指一根一根撬進應雲碎的指縫。

  摸到無名指時,他身體一僵,聲音沉下:

  「你結過婚了?」

  應雲碎流著淚埋在枕頭裡,聽到這話僵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

  他沒說完,遲燎已經打斷他,眼底是一層薄怒的欲色,顯出了孩子氣的真形。

  「——那我會比他更好。」

  應雲碎仰起頭,在十指緊扣中感受他箍緊靈魂的力量,彎著眉眼笑。

  他終於知道了。

  22歲的遲燎和19歲的遲燎相比,變化很大。

  但最大的變化,

  只是他多等了自己三年。

  「本來就是。」

  他低聲,在自己的喘息里繼續聽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濃稠不絕。

  ……

  後來應雲碎是被疼醒的。

  遲燎的臥室,還瀰漫著古怪曖昧的氣味。

  他發現自己□□的腰上正搭著一隻手。

  他的目光順著手的主人,躺在身旁的男人。

  他還在沉睡,被子遮住大半張臉,清雋的少年睡相。

  應雲碎把被子掀開,一遍一遍地,描摹畫作般地親他。

  親完,他口乾舌燥,打算下床接杯水。中場休息。

  本熟睡的人不知啥時候睜開了眼,撐起上半身:「你穿衣服幹什麼?」

  才睡醒,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充滿了壓迫感:

  「應雲碎。」

  若是他19歲,他會問他:「你不要我了嗎。」

  但此刻,他只是用近乎發號施令的強硬口吻——

  「躺回來。」

  -

  應雲碎就躺回來了。

  床單的褶皺再次加深。

  不知道磨蹭了多久,遲燎抱著應雲碎去洗澡。

  應雲碎太疲憊,洗到後期,又有些昏昏欲睡。

  遲燎便把他抱回來,自己再去洗。

  應雲碎又幸福地陷進遲燎氣息的被子裡,措著無名指的刻痕。

  故事重演,卻又完全不同。

  他知道,他們會開啟新的故事。

  他很期待。

  正打算再次入睡時,他看到床頭柜上有個絲絨紅色小盒子。

  他一下子驚醒。

  應雲碎發誓不想亂碰別人的東西的,哪怕是遲燎。

  但那個小盒子過於眼熟。

  他愣了愣,打開。

  然後呼吸一頓。

  裡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他送給遲燎的戒指。

  就是那個他穿越到另一個世界,面對19歲的遲燎時,在醫院給他戴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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