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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戡一看到李俅,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來做什麼?」蕭戡抱著手臂對他橫眉豎目。
李俅道:「來你這邊住一晚。」
蕭戡道:「滾!」
別看李俅這傢伙看起來一臉無害,實際上想法最多的就是他,蕭戡小時候就和他不對付,長大後更是覺得這傢伙滿肚子心眼。
李俅呵呵笑道:「你不給我騰個房間,我就去阿晗那邊借宿了。」
蕭戡:「……」
就說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
蕭戡臭著臉讓人把李俅領去客房。
他和阿晗才是最好的朋友,才不會給這傢伙纏著阿晗的機會!
第86章
時人對中秋節不算特別看重, 頂多只是與親友登樓賞月。
不過玩月詩也是文人的經典命題作文,不僅在場的人會和詩,不少人還會給遠在他鄉親朋好友寄詩, 說些「我在這裡看著月亮,心裡想的全是你」之類的肉麻話。
詩人的感情大多都在詩里,甭管平時是不是有那麼要好, 寫起詩來一定是深情的!
三娘也是挨個給親朋好友寫了信,還準備批發一批杏脯當做中秋禮送給長安的親友。她這才新官上任呢,真要送什麼貴重東西也不合適,只能來個禮輕情意重了。
李俅送了這麼多蟹, 三娘本想邀崔縣令他們一起吃, 但考慮到李俅的身份又作罷了。
李隆基曾明令禁止地方官員接觸皇親國戚,即使近幾年已經不怎麼追究了也不能心存僥倖。她與李俅他們好歹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 要是演變成整個藍田縣衙都與東宮走得近就不美了。
李俅顯然也是悄悄地來, 沒有讓特意去告知崔縣令等人。
翌日一早,幾人就圍坐在一起吃蟹肉粥, 關中還真沒多少這種吃法。尋常人要得到活蟹可不容易, 連食材都拿不到,談何吃出什麼花樣來。
幾人還分吃了幾隻整蟹,餘下那些給繞樑等人也嘗了個鮮,只留著一小半養起來供三娘明兒過節賞月用。
吃飽喝足,三娘坐下邊歇息邊畫起了圖樣。
她如今作畫雖算不得多好,但勝在讀書多、見識廣, 對自己想畫的東西瞭然於胸,提起筆輕輕鬆鬆便能畫完一幅。
甭管是什麼時代, 人們對美的熱愛是壓抑不住的。就拿文字來說,過去的人玩出的花樣就不少, 比如有名的「鳥蟲書」就是篆書的藝術變體之一,顧名思義就是把許多筆畫變化為鳥蟲形態,大多使用在印璽和旗幟上,春秋戰國時期便風靡一時,以此作為貴族的標識。
蕭戡和李俅都好奇地湊過去看三娘作畫,等三娘畫成一幅後便知曉她在畫什麼了:她在畫印章圖案。
蕭戡毫不客氣地道:「這個好看,你給我也弄一個。」
李俅白他一眼,說道:「你一年半載都不寫幾次字,學人用什麼印章?」
蕭戡道:「不用就不能掛著嗎?我現在還是藍田縣的不良帥來著,給我來個帥印!」
三娘道:「這可不興說,我這弄的是私章,你要是說成帥印我可不敢給你了。」
蕭戡聽後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還美滋滋地道:「那就是有我的一份。」
李俅悄悄瞪他一眼。
蕭戡才不理他。
三娘道:「這估摸著得等過年才能弄成,所以我是準備拿來當年禮的,你們不用一直惦記著。」
她雖然開導了那位張婆婆,但對方說不定參加完婚宴後又一個人悶著,所以她準備給對方找點有新鮮感且有挑戰性的事干。
她的親朋好友那麼多,每天給張婆婆一個新圖樣都不是問題!
還得告訴張婆婆這些私印都是將送到長安里那些響噹噹的人物手上、能叫她和她夫妻倆名字在縣誌上好好記上一筆的。
哪怕是為了她那位死去的玉雕師丈夫,張婆婆應該也會振作起來。
倒也不是三娘看到個人就善心泛濫,而是她確實看上了對方的手藝。
這可是她正式領俸祿的第一年,怎麼都給一直關愛著自己的親朋好友送份心意滿滿的禮物!
三娘說干就干,出城後便先把這些天攢下來的一批印章圖紙拿去尋張婆婆。
張婆婆聽說自己有機會幫丈夫名揚長安,嘴唇抖了抖,拉著三娘的手問:「真的可以嗎?」
三娘笑道:「當然可以。」
她從小接觸的都是鐘鳴鼎食之家,自己雖然不太看重什麼珠玉珍玩,卻也見識過不少名家雕刻的玉雕作品。
張婆婆這雙手還真沒比那些名家差多少,許多精妙的雕鏤技巧更是看的人嘆為觀止。
聽聞她丈夫當年是與人起了齟齬才一輩子窩在村里沒再去長安,否則他說不定早就是長安有名的玉雕大師了。
既然本事擺在這兒,三娘當然樂意幫上一把。
張婆婆很快便認真地鑽研起三娘帶來的圖紙。
三娘起身告辭。
不想她才走出張婆婆家,就看見個膚白貌美的女孩兒笑意盈盈地朝她們走來。
三娘微訝。
這是那天的新娘子康麗娘!
看得出康麗娘新婚的日子過得很美滿,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奕奕,步履更是快而穩。
她上前與三娘行了一禮:「見過少府。那天真是多虧了少府幫忙寫詩,要不然我們的婚事可能沒那麼順利。」<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