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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闔了闔眼,沉聲道:「一定要確保她安全無虞的醒來,朕,還有要事問她。」
太醫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珠,低聲應了,緊接著便轉過頭,仔細在女子頭上撫摸許久後,終於下了手,重重按壓了女子的幾處大穴。
他按完後,周窈窈還是雙目緊閉,嘴唇蒼白,一點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殷岃冷冷瞥了太醫一眼,眉頭緊蹙:「怎麼回事?」
那語氣,似乎下一刻就要讓他人頭落地。
太醫連忙道:「您等等,娘娘清醒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話雖這麼說,但太醫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好在一盞茶功夫後,女子終於悠悠轉醒過來,望見眼前面色冷凝的男人,輕輕往後縮了縮,目光膽怯。
僅僅是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殷岃心頭沉了沉,他詢問她身體的話也硬生生停在了舌尖,被他重新吞了下去。
他微微闔眼,努力平穩住自己的情緒,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言語間的恨意:「既然醒了,便說一說吧。你究竟是為何自殺。」
甚至還忍心帶著孩子一起......
想到上一輪次自己最後瞧見那般血淋淋的畫面,殷岃的手指深深摳進了算得上堅實的泥地里,才能勉強抑制住他想上前擰斷這女子細嫩脖頸的衝動。
周窈窈坐在地上,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團,她不敢去看眼前的男人,只低聲道:「無論你信不信,我真的有自己不能說的苦衷。」
「苦衷?卻不能說?」她現在嘴裡說的話,殷岃一個字都不信:「你莫非忘了,你的枕邊人,是帝王。」
明明她說出來,他就一定會盡全力幫她辦到,她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她的苦衷,只能通過死來解決嗎?可死,明明解決不了這世間的任何問題。
周窈窈咬住自己的衣袖,才能勉強不哭出聲來。
她自然聽明白了他適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可偏偏,哪怕是帝王,也有不能解決的事。
殷岃見她就是不說,深吸一口氣,不再看她。
他用力把自己陷入泥地的雙手拔了出來,黑色的泥土上已經沾染了紅色的血跡,足以見得他用力之大。
「你,你快些處理傷口。」
周窈窈從縫隙里瞧見眼前這一幕,不由得慌了神,泥土裡都是細菌,他又留下了傷口,要是不好好處理,說不定一雙手都廢了。
他已經沒有了雙腿,要是再廢了雙手,日後的日子,該如何是好。
聽見她的話,男人冷笑一聲:「你居然還會關心朕?慣會假模假式。」
隨即,在周窈窈驚訝的目光里,殷岃用盡全力,自己慢慢站立了起來。
「皇上......」周窈窈下意識地起身想要去扶他,卻被男人一把打開手。
那一下真重,把她的手都弄紅了,但她卻只咬了咬唇,眼神還是落在男人身上。
喜顏要去攙扶,也被男人拒絕,他一步一步,硬是沒有靠任何人,自己緩緩挪到了馬車邊。
可剛一挪過去,男人的雙腿便實在支撐不住,重重跌倒在地。
周窈窈忍不住上前想要扶他,又被男人怒吼道:「不准碰朕!」
太醫連忙上前查看皇上的雙腿,急聲道:「皇上,您莫逞強了,要是您再自己行動,不單雙腿要廢,您發力的腰腹也會受損,以後,怕是只能永遠坐在輪椅之上了!」
周窈窈喃喃重複了一遍:「連腰腹也會受損?」那不就是高位截癱?他以後,豈不是連孩子都不能有了。
他身為皇上,要是沒有儲君,以後該怎麼辦。
想到此處,周窈窈立刻蹲下身子,抱住他的腰際,淚水漣漣:「皇上,算臣妾求您,您不要傷著自己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她的身上裹著淡淡的血腥氣和泥土腥氣,一點都不好聞,殷岃想要一把推開她,但他在自己沾滿泥土的雙手碰到女子髮絲的一瞬間,還是把手放了下來。
「確實不值得。」
他直勾勾地盯著滿淚水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個自嘲的笑意:「多次救你回來不值得,遣散後宮不值得,連這雙腿和心疾,還有身上累累的疤痕,全部不值得。」
他在周窈窈震驚的目光中,一根一根扒開她的手指,低聲道:「你走吧,無論生死,與朕再無干係。」
第116章 真相
「什麼意思?」
見他扒開自己, 硬撐著要上馬車,周窈窈連忙堵在馬車車門,展開雙臂, 用紅彤彤的雙眼望著他:「皇上, 您適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殷岃沒有搭理她, 眼神落在一旁發愣的席臨然和喜顏身上,冷聲吩咐:「還愣著幹什麼?把她給朕轟走。」
喜顏咬了咬牙, 看皇上神色堅定語氣決絕,只得上前兩步, 拉著周窈窈的胳膊把她拽到一邊, 低聲道:「娘娘,皇上既然已經這麼說了,您既然也是想離開的, 那就正好走了吧。對你們二人都好。」
周窈窈卻好似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 手指緊緊扒著車廂不放,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男人,聲音帶著哭泣後的嘶啞:「你的腿究竟怎麼回事?還有, 後背上的那些傷, 你之前不願告訴我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說救我回來?」<hr>